BGM:透ける瞳(單曲循環,特别推薦)
古老的鐘聲在靜寂的大地上響起時,一顆流星恰好劃過無雲的黑色夜空。浩浩蕩蕩準備了半個多學期的話劇伴随着演員們誠摯的鞠躬就此落下帷幕。
接下來的活動就是畢業班學生們的合唱了,弗洛琳娜在謝幕後第一時間來到洗輿室洗掉了臉上刺激得她皮膚發癢的顔料,幸虧是時間不長,隻是留了些紅痕,沒有起疹子。
走到宴會大廳門口的時候,音樂聲已經傳來了出來,隐隐約約還有抽泣聲,弗洛琳娜的步子頓了頓,說不定過了今夜就再也見不到那幾個學姐了…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正當弗洛琳娜站在原地猶豫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艾爾德裡克
“不進去嗎?”他一身黑色西裝幹淨整潔,幽綠色色的眼睛像一片密林般,深不可測
“不了吧”弗洛琳娜望了望大門,又轉頭看向他,淡淡地笑了笑“這種場面我還是有點打怵的”
“看得出來,你是個重感情的人”
弗洛琳娜心裡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她愣了愣,然後古靈精怪地答道
“要我謝謝你嘛?”
對方笑了笑,沒有回答她“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弗洛琳娜點了點頭,心裡有點發虛“當然,但能不能先讓我去趟洗輿室?我想去換個衣服”她指了指懷裡抱着的院袍——她原本是想回寝室換的
“好,那我在那邊的陽台上等你”他擡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窗口
“嗯,好”
……
弗洛琳娜一溜煙地進了洗輿室,确認裡面沒有人後,她坐在馬桶上冷靜地想了想。最後,她在編織袋裡翻出了雙面鏡,定定地看了看鏡子裡自己的臉,按下了背後的翠綠色寶石。
随着“咔”一聲輕響,鏡面如水般翻起波瀾,她靜靜等待着,不一會,模糊的黑色石壁天花闆漸漸顯露,一個低沉的男聲幽幽傳來“什麼事?”
“是這樣,教授,剛剛艾爾德裡克找我說話”
“艾爾德裡克?”随着這聲疑問地重複,一個蒼白冷峻的面孔顯現出來——斯内普把鏡子立了起來“你在洗輿室?”他看清了鏡子裡的弗洛琳娜身後的背景,皺着眉問道
“對”弗洛琳娜回應對方的同時又往外探了探腦袋,确認有沒有人進來
對方沉吟了一會,開口問道
“他說什麼?”
“還沒說——噢,我的意思是我剛剛找了個借口跑開了,我現在會回去找他”
“你想怎麼辦?”
“嗯…因為您之前跟我說過他目的不純,但我又怕轉述的話我沒辦法給您所有的信息,所以我想…”她又往外看了看,确認真的沒有人
“所以你想開着這面鏡子去找他?”
“對,您太聰明了,就是這個意思,這樣我們到時候也好商量”弗洛琳娜低頭,笑眯眯地将視線轉移到鏡面後那雙黑色沉靜的眼睛上,斯内普的目光被她亮晶晶的眼睛燙了一下,皺着眉将視線轉移到手邊的論文,把“我們”這個詞放在思維上掂量了一下。随後他眯了眯眼睛,調子意味不明“這倒不像你能想出來的辦法——符合你的道德标準嗎?迪亞茲小姐”
弗洛琳娜古靈精怪地挑了挑眉毛,明白對方已經同意了她的看法
“我這叫耳濡目染,教授”她笑呵呵地邊說邊站起身,正要開門
“等等”鏡子對面的人說道,弗洛琳娜握着門鎖的手一頓
“嗯?怎麼了?”
“你剛剛找的什麼借口?”
“噢對,換衣服,差點露餡了”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頭發,飛快地放下鏡子“衣服衣服…”她四周看了一下,目光鎖定了剛剛被自己順手挂在側牆鈎子上的院袍“噢在這兒”,弗洛琳娜扯了扯袖子,雙手拎着裙角就往上翻
“等等”
“啊?”
“把開關關掉”
“…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斯内普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滿臉黑線
……
“我來啦”輕柔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艾爾德裡克轉過身,看到了背着包朝他走來的弗洛琳娜“你想跟我說…”
“我喜歡你”
當頭一棒,弗洛琳娜直接愣在了原地“什…什麼?”她回頭看了看确認這裡隻有自己一個人
“我喜歡你”他又重複了一遍
弗洛琳娜沒說話,靜靜地擡頭看向他
就是這樣悠遠綿長的一眼,艾爾德裡克突然有些恍惚地覺得自己父母的判斷都是錯的
弗洛琳娜沉吟了一會,向前走了幾步,将手搭在了欄杆上,下面是禮堂,那裡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她開口,緩緩問道“為什麼呢?”
“因為你很特别,和她們都不一樣,我受夠了她們的庸俗,隻有你才是衆多平庸靈魂中萬裡挑一的一個”
他木讷地說着推敲好的台詞,他在賭,他賭她輕信,賭她感性
卻不想弗洛琳娜突然皺了皺眉毛,再開口時裡面頗有一絲不滿“我告訴你兩件事,艾爾德裡克”她認真地說道,看向他幽綠色的眼睛
“第一,如果你自己都虛情假意,那就無法換得别人的真心”
“第二,請你先尊重其他女孩,再去追求你喜歡的姑娘,因為她們都是女性,底色沒什麼不同”
艾爾德裡克看了看她,接着磊落地輕笑了兩聲,似乎毫不在意她的話“我要的不是真心”他的話裡有難以察覺到的悲涼
“我要的是你”
長久的沉默中,樓下的掌聲陣陣,晚風吹亂了弗洛琳娜的發梢,她伸手把頭發别在耳後,低溫讓她的手指有些發麻,而額頭的高溫又提醒着她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她的聲音平靜沉穩得不可思議,開口時沒有絲毫顫抖
“因為我是個天賜治療者,對嗎?”她淡淡地問道
這下,反而是對方眼裡有了一絲愕然“你就這樣告訴我了?”
“因為你早就知道了呀,不是嗎?”她确認性的看向他的眼睛,在有了一絲波動的深綠色中得到了答案
“什麼時候發現的?”
“嗯…大概從你莫名其妙接近我的時候吧”
“我很莫名其妙?”
“非常”
“……”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為什麼不行呢?反正又沒有别人喜歡你”對方把兩隻手撐在欄杆上,轉頭問她
“你會不會說話啊”弗洛琳娜撅着嘴吐槽道,她傲慢地把頭轉走“你怎麼知道沒有人喜歡我?”
“難道有嗎?”
“……”
“你再說我就不陪你說話了”
“所以為什麼不和我湊合一下呢?”
“嘶…我身邊的其他斯萊特林也不這樣聊天啊…你真的是斯萊特林嗎?”
“這樣對誰都好”
“你又怎麼知道…”
“你知道的,這樣對誰都好”
對方不顧她三番兩次的轉移話題,又重複了一遍“對誰都好”
弗洛琳娜的額頭開始冒汗了,鬼知道她今天都經曆了什麼——從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夢裡窺見了自己丢失的記憶,發着高燒,從中午十二點到晚上十二點連着周轉了十二個小時後,還要被一個陌生人拉到天台上拷問“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這都什麼事啊
弗洛琳娜心裡悄悄扶額,她剛才本想套對方的話的,誰知道他油鹽不進,這倒是很符合斯萊特林的特性——盯住了目标就死不松手
“也不一定吧”她說,重新轉頭看向他,眯着眼睛緩緩開口——
“對于安德莉亞呢?”
這句話就像一個擲入水中的石頭,對方的眼裡有一瞬的失态,他把頭轉走,看向樓下的燈火闌珊
“和她有什麼關系”他說,但語氣不再平靜,弗洛琳娜知道自己找到了他的軟肋,便也沒藏着掖着
“我知道你喜歡她。人的眼睛是會說話的,艾爾德裡克,愛誰不能看他說了什麼,要看他做了什麼”
“我做什麼了?”
“你讓安德莉亞當女主角,又把我配給她,不就是因為她有一個被食死徒殺死的親姐姐嗎?你想幫她釋懷…”
“她怎麼會告訴你?”艾爾德裡克震驚的轉過頭
“嗯…或許是因為我心誠吧”
其實要不是剛才安德莉亞抱着弗洛琳娜哭了半小時,她也不會知道
“所以你就拿她的傷口來要挾我?弗洛琳娜,你這樣做有多傷害她你知道嗎?”
弗洛琳娜聽完兩眼一黑,要不是為了安德莉亞,她才不會在這裡苦口婆心地勸他“你怎麼還不明白”她甚至急的原地轉了半圈,背靠着欄杆,看向艾爾德裡克
“你這樣龜縮不前,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她眼裡的堅定倔強不容置疑
“如果你不能愛,就老老實實的别去招惹她,如果你要愛,就大大方方的隻把目光放在她一個人身上,不管外界說什麼,不管你們的出身是什麼樣,都不要動搖”
“你現在這樣算什麼?你把她當成什麼了?”
這下換艾爾德裡克沒話了,深綠色的虹膜似破裂的玻璃般,有了一絲碎裂的痕迹,長久的沉默後,他緩緩開口
“不是所有相愛的人都可以在一起的”
初見的那天,陽光和她的頭發一樣柔和,在對角線,她替他擋下了一個紙團——這似乎是每個斯萊特林都會經曆的事情,在斯萊特林裡擁有話語權,隻有兩條路,第一,純血,這兩個簡單單詞所代表的東西先天就被決定,他沒有辦法改變。那他就隻能走第二條路,證明自己的能力。
那個時候的他隻有野心,但還沒有擁有足夠能力,所以對于低年級的米德爾的挑釁,他隻能忍。因為弗利和卡利斯托兩家是世交,在這個經濟政治上都有密切來往的大家族裡,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小孩子的感受。
“你不能這樣”還不是霍格沃茲學生的安德莉亞甚至沒有魔杖,但她就那樣叉着腰站在了艾爾德裡克的前面,護住了他,做了一件他的長輩都不會做的事。
“因為家庭嗎?”弗洛琳娜的聲音讓他從燦爛的記憶裡脫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