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一過，天氣明顯回暖。
可以穿短袖了。
她們前幾天去進了貨，今天早上兩人便忙着把夏季的衣服挂出來。
“啊姑，你真厲害！提前備了夏裝，現在找短袖短褲的人可多了，要是沒拿貨回來，不知道要丢多少生意呢。”一 談到賺錢，啊花就眼睛發亮。
許英取笑道：“之前我拿的時候是誰不樂意來着，還說什麼想進一批冬季的衣服，哦，跟我講的什麼道理，薄利多銷，反季清倉是吧。”
啊花嘟嘴：“......是我。”
“冷的時候大家該買的都買了，誰熱了還會買厚衣服啊，又不是傻的。”
啊花自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可是便宜啊，可以留着明年穿。”
要是她，她就買。
許英邊整理衣服，邊回頭瞟了她一眼：“是有那麼一點道理，但那才幾個人啊？剩下的賣不出去壓在家裡能生錢嗎？”
啊花想了想，說：“可以留到明年賣呀。”
許英被她的“天真”打敗了：“妹妹呀，衣服放久了是會發硬，發黃的。再者每年流行的款式都不一樣，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誰會放着款式新穎，料子柔軟的新衣服不買，去買舊衣服？”
啊花低頭整理衣服，不說話了。
“當然，你也可以特價賣出去，但又賺不了幾個錢，何必呢？把錢壓在那，還不如拿錢來進些當季的新貨，總不愁賣的。”
“做生意也是門學問，你看現在街上逛的多是什麼人？”
“女人。”
“誰舍得花錢。”
“……年輕女人。”
“她們喜歡什麼衣服？”
“漂亮好看的。”
“你看她們的年紀，20歲-50歲都有，女人愛俏，有條件也願意打扮自己的多年輕些。我們在集市售賣，這裡不是什麼繁華的地段，賣不上高價，考慮到這兩點，我進的都是些款式新穎，顔色明亮，質量一般的服裝。人家一看，哎！便宜又好看，不用咬牙也能買，大家都願意去花這個錢。”
“像你嬌姐那就不行，她在百貨樓上班，你覺得我們的衣服放到她那裡能賣出去嗎？”
“賣不出去吧。”啊花想了想，老實回答。
那麼漂亮的地方，把她們攤位的衣服擺進去，光是想想都感覺是一種亵渎。
“做生意需要考慮很多因素。你在什麼地方售賣，你售賣的對象是哪種類型的，你要進什麼樣的貨才好賣，......”
把上輩子積累的知識揉碎了細細分析後，許英最後說道：“我結婚後，這個攤位就歸你了 ，是賺是賠都得你自己扛，所以做任何事，任何決定前，好好考慮清楚能不能做，該不該做，能做該做又要怎麼去做，怎樣做才更好，嗯。”
啊花的年紀還小，按許英的意思是希望她回校繼續讀書的，但她剛提了一嘴，啊花馬上反對，而且态度特别的激烈，她也就沒再勸了。
啊姑後面的話一出，啊花頓時哭得稀裡嘩啦的。
她明明不是愛哭的人，明明是想忍住不哭的，明明......
人為什麼要結婚呢？不可以不結婚嗎？
嗚嗚……
程峰站在一旁取經（偷聽），正聽得津津有味呢，啊花的聲音一響，他愣了一下，随後輕輕退回自己的攤位。
哭了一會，啊花也就停了。
能哭也是好事，許英安慰了她一番。
中午黃勇過來接許英的時候，便收獲了啊花的無數個白眼。
黃勇：“......”
“啊花怎麼了？”
坐上摩托車，兩人騎了一小段路後，黃勇忍不住發問。
他好像沒招惹她吧？！
“沒事，她就是心情不太好。”
黃勇：“？？？”
心情不好沖他翻白眼？！
他有點郁悶，但一想到兩人等會要去拍結婚照，心情又瞬間明朗起來。
照相館離上次她來的那家婚紗店不遠，他們到的時候，前面剛好有一對新人在拍，他們就在旁邊等了一會兒。
“坐在凳子上，對。哎，男同志坐過去一點，我不是叫你坐遠一點，是坐近一點，不是，你這挪了跟沒挪一樣，再近一點，女生又不會咬你，你怕什麼呢？”
“哎，現在就差不多了。來，看鏡頭，笑一下，不要那麼嚴肅。”
咔嚓，......
“哎，這樣就很不錯。”
咔嚓......
“好了，可以了，一周後拿照片。”
等兩位新人出來時，許英瞟了一眼，好嘛，臉蛋、耳朵、脖子全紅了。
輪到許英他們了，他們進去後，攝像師擡手往凳子的方向指了指：“坐那。”
兩人走過去坐了下來。
“嗯？男同志坐過去一點，遠點。”攝影師伸手往旁邊指指。
黃勇順勢又往許英的方向挪了挪。
“哎！不是，我不是叫你坐遠一點嗎？你還挪過去？你都快貼人女生身上去了，你想幹嘛？”攝影師暴躁地說道。
許英：“.....”
黃勇往旁邊退了一點點。
“不是，男同志，你這退了跟沒退有什麼區别？再過去點，呀，奇了怪了，别的男生都是越坐越遠，你倒好，都快趴人女生身上了。”
許英：“？？？”
黃勇：“......”
太尴尬了！
許英忍着笑推了推他。
黃勇往旁邊挪，挪，挪。
攝像師心累地咔嚓，咔嚓......
照片總算拍好了，同樣是一個星期後過來取。
出門後，黃勇問：“去我叔那吃午飯嗎？”
許英點頭。
兩人騎車過去吃了頓午飯。
吃完，黃勇帶着她在周邊走走。走着走着，又來到楊桃林，就他們“偷”楊桃被追着趕的地方。
那時的他們跑得多狼狽啊。現在想來，莫名覺着有些好笑。
許英還在想還會不會碰到那個“古怪”的老頭呢，一轉彎，他就從坡上走下來了。
她跟着黃勇叫了聲“爺爺好”。
老爺子今天心情明顯不錯，笑眯眯的，“準備結婚了。”
黃勇笑回：“對，5月2日，爺爺要來喝幾杯啊。”
老爺子爽朗大笑：“有酒我肯定去的。”
“有的，酒管夠。”
又說了兩句，就各自散開。
林安有些好奇：“爺爺沒娶妻生子，一直一個人？”
黃勇想了想：“從我小時候記事開始，他就一直是一個人。”
至于更早以前的，他就不知道了。
“你上次不是說他是當兵退下來的嘛，國家應該發補助吧，怎麼穿得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