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飯時,邵書藝唉聲歎氣地看着眼前的牛奶和牛肉包子,胃口都小了一半:“姐妹們等我,下學期我就來找你們!”
蔣露收回落在後桌的視線,微笑點頭:“好,等你。”
梁爽沒有表态,低頭喝豆漿。
在她眼裡相聚離開都是尋常,隻要她還和蔣露在一塊,别的都不強求。
當然,如果宋無雙再也不會出現在蔣露身邊的話,那是最好。
可惜某些人就是不知道自覺兩個字怎麼寫。
梁爽煩躁地翻了個白眼,放下空盒子側身攔住又厚臉皮湊上來的宋無雙。
“梁爽,我找蔣露有事,麻煩你讓讓。”宋無雙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穿過周圍的雜音讓桌前的人聽清。
梁爽卻像聽不見似的毫無反應。
宋無雙無奈地等了會兒,妥協地彎下腰重複。
梁爽看她漲紅了臉,這才不緊不慢地哦了一聲掃過她空着的雙手:“你找蔣露啊?什麼事?還東西嗎?”
被梁爽護在裡側的蔣露聽得清清楚楚,但她記着前天在教室裡宋無雙瞪着梁爽罵的事,淡定地低頭吃培根卷。
當時她攔住梁爽,是為了防止她沖動,可一點想讓梁爽吃啞巴虧的意思都沒有。
食堂裡正熱鬧,前後左右都坐滿了人,不讓梁爽把氣撒了,她這聽力今天是上不了線的。
喝掉最後一口酸奶,蔣露總算在邵書藝頻繁投來的目光中起身,隔着梁爽朝徹底紅溫的宋無雙伸出手。
“蔣露,我們能不能單獨談……”宋無雙的話被蔣露的動作噎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也仿佛是無限加速,宋無雙感覺自己全身都被看過來的目光電麻了,像台短路的機器,給不出反應。
蔣露比之前更加冷漠:“拿來吧。”
宋無雙愣愣地看着那張看了無數次還是覺得好看,卻也讓她起雞皮疙瘩的臉,有種比被扇巴掌更難受的感覺。
“蔣露……”這一刻,她好似條快要渴死的魚,張合的嘴唇吐出的聲音低得她自己都聽不見。
蔣露認出她的口型是在叫自己的名字,收回手:“不是來還東西的嗎?那你找我是……什麼意思?”
宋無雙下唇滲出血色,她眨着潮濕的眼睛問:“蔣露,你一定要這麼說話嗎?”
這話說得可憐又委屈,蔣露視若無睹轉向還沒吃完的邵書藝,歉意一笑:“書藝,我有事先走了。”
“好。”邵書藝怔怔點頭。
宋無雙想追,人被梁爽攔住,慌亂地站在原地喊人。
梁爽煩極了她,臨走前強忍着揍她的沖動低聲提醒:“死纏爛打不管是哪種關系,都很掉價。”
宋無雙通紅的臉色驟然發白。
這句話是她們中考結束後不久,一起看完電影,她自己說的。
從食堂出來,距離上課還有不到十五分鐘,蔣露幹脆往修遠樓走。
新教室在五樓東側第一間,梁爽的腳步聲出現後,兩人無聲對視了足足三秒,蔣露嘴角上翹,猛然擡腳沖出去。
梁爽黑着臉狂追,爬上四樓時,啪的一聲,前後兩人同時伸出左手拽住樓梯扶手停下步子,繼而空蕩的樓梯間裡響起兩道低笑。
“你無不無聊!”梁爽的聲音微喘。
蔣露抹掉額頭的汗撇嘴:“無聊嗎?你六年級時不是最愛這麼玩?”
“六年級。”梁爽輕哼,搭着扶手跨了兩步和她并肩,再開口氣喘聲沒了,“哎,問你個事。”
蔣露:“嗯?”
梁爽問:“宋無雙她……那些東西都好說,四千六,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以宋無雙的……她要是一直不還你怎麼辦?”
蔣露淡定地看着她:“不會的。”
梁爽:“這麼肯定?”
蔣露點頭:“她不給,就去找她爸媽要,想賴賬是不可能的。”
宋無雙的那對父母都是要臉的人,甭管家裡什麼樣,在外面丢臉比讓他們死都難受。
蔣露一點都不擔心。
“行,你有數就行。”梁爽聽蔣露說得笃定,還想問蘇夢蕊的事,可話到嘴邊又記起蔣露當時說的“我不認識你”,猶豫了足足兩秒後,深吸一口氣朝五樓走廊盡頭的教室走去。
高二八個重點班,至少六個班裡都是卷王,其中一班最甚。
今天第一天正式上課,她直覺那個人會影響到蔣露的狀态,還是過了今天再說吧。就當圖個吉利。
距離上課鈴響還早,高二一班卻幾乎坐滿了。
梁爽的名次一直在年級前二十跳來跳去,進門後看見從初中起,就在和她較勁的唐飛飛正抱着語文課本忘情地默背着什麼,鬥志昂揚地回到位置上掏出英語課本。
跟在後頭的蔣露看得失笑。
她停在前門的位置心情不錯地掃視着班裡的各位新同學,結果沒能找到和楚紫妍相似的臉龐,遺憾地收回視線準備回位置。
然而,剛要邁步,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就是蔣露?那個孤獨求敗的學神?”
嗯?是楚紫妍?
蔣露疑惑回頭,對上一張有三分熟悉的笑臉,心底有了答案。
這個和楚紫妍聲線相似,笑起來嘴角弧度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Alpha,就是楚紫珊。
“你好,我是蔣露,不是什麼孤獨求敗的學神。”蔣露微笑點頭。
“你好,楚紫珊。”楚紫珊修得細長的眉毛靈活揚起,神情傲慢,“嗯,和傳說中一樣謙虛,不過我不喜歡你這樣。”
蔣露:“什麼?”
“會讓我覺得沒意思,赢了你也很沒趣。”楚紫珊苦惱地歎了口氣。
蔣露:“……”看來敵人的敵人,也未必能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