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宗玉山帶隊,一行人把繩鈎爪扔向了船,然後順着垂下的繩子爬了上去。
當宗玉山第一個上到船上以後,船上一瞬間變得燈火通明。
柳細雨驚得又抱住了孟明微,這次孟明微沒有反抗。
下面的人陸陸續續地攀了上去,然後在宗玉山的帶領下進入了船艙。
“哥哥不會有事吧?”
“我不知道。”
孟明微瞪了一眼柳細雨。
“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種詭異的事兒,究竟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呢,但小個子你放心吧,有宗大哥帶隊,絕對沒問題!”
“你說誰小個子呢?”
“額,哎,嘴瓢,孟少主。”柳細雨露出一個假笑,心裡卻在想這小子怎麼這麼不好伺候呢。算了,好歹人家真的是孟家少主,可不敢得罪喽。
柳細雨的思緒行将被扯回柳家時,那條船突然開始傳出絲竹之聲,還夾雜着陣陣歡聲笑語,從船艙的窗紙上也開始映出一道道人影。
宗玉山也聽到了絲竹之聲和人語,但他們現在正在甲闆下面,聲音似乎是從上面傳來的。
狹窄的過廊光線昏暗,走着走着,盡頭出現一扇門,從門後傳出菜刀重重砍在菜闆上的锵锵聲。
“锵……锵……锵”,單調的三聲過後,又傳出來了菜刀在磨刀石上摩擦的聲音,“沙沙沙”。
孟鳴秋深吸一口氣,接着不少人也開始做深呼吸。
一時間,磨刀的沙沙聲和衆人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突然,磨刀的聲音停了,緊接着似乎刀被有力地砍進了菜闆。
衆人聽到這兒都開始想入非非,個個瞪大了眼睛,恐懼爬上了他們的面孔。
就在他們以為門要被打開時,門後又傳出了爆炒的聲音。
“各位客人,要吃點什麼呢?我看你們等候了許久了呢,呵呵。”
瞬間衆人的恐懼拉到了極緻。
“要為你們開門嗎?呵呵,來看看吧,食材,都新鮮着呢。”
這句話的尾音拖得極長。
一個年齡看起來小點的男人吓得額頭前的碎發都豎了起了來,但他還算堅強。旁邊的一個男人吓得快要倒下了,想往後退,卻發現排在最後的他身後的過廊不知何時變得更加昏暗了,他趕忙又向前面擠了擠,全身發僵。
宗玉山萬年不變的鎮定,他悠然地開口道:“敢問閣下的食材都是從哪裡來的,茫茫汪洋,新鮮食材可不好找啊。”
“呵,這不是打仗了嗎?食材,多的是,客官,你想要吃什麼,這兒都有哦。”
衆人聽到這都露出了一個感到惡心的表情。
宗玉山再次提問:“敢問閣下是何方神聖?”
“不上何方神聖,我隻不過是一個可憐的鬼魂罷了,我還記得我是被人捉去吊死在樹上的呢。”
宗玉山走上前去,猛地拉開門來,迎面撲來一股血腥味兒和腐爛味兒。
孟鳴秋反應快立馬就用衣襟捂住了鼻子,其他人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的用手指堵住鼻孔,有的直接擰緊鼻子。
一個穿着破爛無比,身上血痕累累的長發男子站在他們面前。他的身體幾乎全都腐爛了,手指露出了森森白骨。
“你們害怕嗎?不過,我也曾是人呢。”男子緩緩地擡起了頭。
他的臉色慘白,眼窩是黑洞洞的,沒有了眼球。
“你真的是鬼嗎?”宗玉山質問道。
“是啊,你看,我不就是個鬼嗎?”男子把五指伸了出來,上面還有塊腐肉懸着。
一行人中有的直接嘔吐起來,孟鳴秋眉頭緊鎖。
“不,你不是。”宗玉山向那個男子走近,“我知道你來自哪裡,你是白家的人!”
男子聽了連連後退。
“不,我不是,我就是個鬼,我是鬼!你們都應該怕我!”
宗玉山緊跟他的步伐,終于把男子逼到了角落。
令衆人大吃一驚的是,宗玉山竟然把男子的長發撩開,甚至摸了摸他的皮膚。
“你很幸運,你還有救,養個一年半載還能活下來。但,你要是還把自己當鬼,那你就離死不遠了。”宗玉山仔細端詳男子的面容 。
“你還很年輕,大概不到二十歲吧,你父母是被殺了嗎?”
剛才還令人心驚膽戰的鬼霎時間癱了下去,把身體縮作一團。
“阿爹阿娘……被殺了……我被……吊在樹上……留了口氣……但我的眼睛……”
衆人聽到這兒,不再捂住口鼻了,紛紛投去同情的眼光。
“以後可以裝兩個義眼。”宗玉山蹲下身去安慰。
男子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宗玉山等他哭過氣來,又繼續問他:“你怎麼到這條船上來了?”
“我……我們……”男子還沒把話說完,宗玉山一隊人的後面已被一堆穿着破爛的人圍住。
後面為首的哼了一聲,“原來隻是些雜碎,我還以為這兒有白家軍的埋伏呢!害得老子白白裝鬼作蒜!”
“敢問閣下是……”宗玉山起身抱拳道。
“不要說這些客氣話,我們差不多都算野鬼!這年頭,人可比鬼恐怖!”
“所言極是,”孟鳴秋也朝為首的抱了抱拳,“我本是孟家之人,可今日卻不曾想能和白家的你們在此淪落天涯!”
“不要管什麼孟家白家,那些大人物的紛争,和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有什麼關系!”
“閣下,”宗玉山轉過身看了一眼那個男子,“可否讓我下去拿點藥上來,我看那個孩子還有得救。”
為首的問了問自己身後人的意見,點了點頭,然後讓開一條道來。
“誰去拿藥?”宗玉山看了看剩下的十四個人。
“我,我去!”年齡最小的那個立馬回應。
“好,就你去了,順便把這裡的情況帶下去說說。”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