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路青檸返崗的日子。
在閉關與畢業設計搏鬥了近兩個月之後,路青檸終于如期畢業。對于員工的學業ADCA向來是支持的,因此她的休假毫無障礙地被批準了,從此便開始了暗無天日的生活。她想自己一定是腦子有坑,才會在報專業時選擇了建築學,從此五年都在睡眠不足中度過。
除了日常的任務和訓練,還有密集的課程和作業,顧臨溪一度擔心她某天猝死過去。
好在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她也再也不會有什麼當建築師的偉大夢想。
“臨溪!”
通過閘機,她看到了在等電梯的顧臨溪,飛奔過去。顧臨溪身子歪向一邊站着,腿上纏着繃帶,拐杖卻被她抱在懷中。
“你受傷啦?!”路青檸叽裡呱啦地問了一通,嗓門又大,顧臨溪無奈地捂住了她的嘴:“你省點力氣。”來回問答中,路青檸已經将案子了解得差不多,正當她撸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顧臨溪又抛來一個重磅炸彈:
“對了,能力評測要開始了,你抓緊點。”
晴天霹靂。被解放的愉悅沖昏頭腦,完全忘記了還有兩年一度的體能評測這回事。
能力評測顧名思義就是對能力者進行能力測試及評級,屆時所有的能力者都要在甯州總部參加統一測試,測試過程公開透明,成績也将實時公布在電子屏上供所有人觀看。壓力自不消說,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個展示實力大放異彩的好機會,
由于人手不足,路青檸暫時頂着外勤組組長的頭銜,這次評測是決定她能否正式擔任職位的關鍵。
“組長,開會了。”正當路青檸快速地在腦海裡思考對策,一名隊員敲門提醒道。
僅有一人的會議室裡,顧臨溪将椅子稍微轉了個角度,舉起手中的證物袋,将封在其中的試劑瓶對着陽光。淡紫色的液體在強烈的光線下純淨通透,湊近看,還能看到微微的細閃;若是放到暗處,液體的顔色則變得濃重,藍紫色的熒光透露着危險的氣息。
夏雯雯一聲不吭地将試劑瓶遞給她時,她也沒有再追問更多。
人陸續到齊,她将藥劑放在桌面上,擡眼掃了一圈落座的衆人,對謝江海問道:
“南一路去過了嗎?”
“去過了。”他遞過幾張文件,繼續說道:“這是昨晚的檢修日志,記錄顯示八點前後南一路的路燈和通訊基站等都出了故障,但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負責維護的公司才收到消息,最後發現是值班的人擅離職守。還有,我再現了當時的場景,和你打起來的那個女人沒有在案記錄,查不到人。”
“能力評級起碼有A。”
“跟你不相上下,”他點頭道,“我還匹配了系統上所有的能力者,沒有符合條件的人。”
“非法改造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嗎……”她垂眸看向了試劑瓶——不知這玩意兒會掀起多大的波瀾。一直以來逮捕的非法者,無一例外都是在大腦中植入仿制的增幅模塊,以成為能力者,但徐銘卻是個例外,現在看來,八成與這個藥劑脫不開關系。
“段绫,藥劑先送超研院檢測,阿檸跟我去趟超管所,我要找阮小景問話,十分鐘後出發。”
各人都領了指示散去,顧臨溪沒有回辦公室,倚在中庭的欄杆邊上若有所思。謝江海最後關上會議室的門,朝她走來。
“徐銘的手機裡有新發現。”他說。
“嗯。”顧臨溪點點頭,等他繼續說。
“我們在他的手機相冊裡發現一張帶定位的照片,”謝江海舉着平闆電腦給她看,“這張照片被藏在已删除相冊的兩百多張照片裡,我檢查過,僅有這張照片帶了位置信息。”
“明華路230号,在阜口區。”
“對,我帶人去一趟。”
“阿檸!”顧臨溪轉頭叫住了路青檸,“安排有變,你跟老謝去一趟阜口。”
“沒問題!”
“那你自己小心點。”謝江海冷不防地說了一句。
顧臨溪見他不似往常,從回來後就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反問道:“你今天吃錯藥了?”
謝江海沒有要開玩笑的意思。“早點回來。”
“磨磨唧唧的,我走了。”
顧臨溪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謝江海的目光始終追随着那個離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門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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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停電了。
身着實驗服的男子直起身子,從顯微鏡旁移開,一陣短暫的漆黑後,他才漸漸适應了黑暗。鐵門外那面巨大的顯示屏也熄滅了,他走過去試了幾個按鍵,發現這台終端并沒有按照設定自動啟用備用電源。
“喂,小張,備用電源還沒啟用嗎?”
“吳老師,工程部已經去地下室檢查發電機了,可能再有一會兒就好了。”
“催他們抓緊恢複電力,溫控設備不能停。”
電話那頭連連答應,吳東生探頭看了看窗外,原本燈火通明的樓群此時隻剩下應急燈的綠光,更遠處就是空地和山林,他莫名覺得烏黑的樹影就像搖曳的巨獸,再多看一眼就要将他吞噬。
偶爾經過的腳步聲不徐不疾,他低頭看了看表,已經過去五分鐘,終端依舊沒有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