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岑隊來了,您請……請進……”
“這裡出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事情,就是有一點小……小騷動,您知道的,總有人……不聽話……”
“那就麻煩你,帶個路。”
“好……好,您幾位請。”
岑遠朝他走了一步,激光束消失,身後的幾支槍仍是對着看守員。他促狹地笑了笑,對眼前的威脅視而不見,搖晃着轉過身面對監獄方向,做出了帶路的樣子。
“羅越,你和藍珊從外面走,去中控室看能不能切斷電力,小心點。”岑遠低聲命令道。
“收到。”
走廊的寬度足夠三四人并行,層高卻刻意壓低,一側是封閉的白牆,另一側等距地分布着安全出口,厚重的消防門緊緊地關閉着。一旦步入這個寬闊又低矮的空間,人很容易喪失距離感,單調重複的場景不斷循環着,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到達出口。
監獄的入口越來越近,岑遠已經能感覺到混亂的威壓就在前方,她叫住看守員:
“裡面不太對勁啊。”
“沒……沒什麼不對的,監獄不就是……這種地方嗎?”看守員身體沒動,隻有頭突兀地轉了過來,脖子擰得青筋暴起。
“你好像跟你的身體不太熟。”
“您……您别開玩笑了。”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槍響,看守員突然顫抖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舉頭頂喊着:“我……我什麼也沒做!岑隊……你……你放過我吧!”
“你——”
岑遠走近他,血氣驟然撲面而來,溫熱的液體落在她裸露的皮膚上,她還沒有看清這股腥氣的風是從何而來,就被人重重地推開。
她就勢滾倒,段多安與細長的犬類生物纏鬥作一處,她瞄準那生物的後頸連開幾槍,見它吃痛地退縮,段多安狠蹬向它的腹部,又一枚子彈洞穿了它的大腦,它才倒在旁邊沒了氣息。
看守員後背豁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保持着跪姿趴在地上,早已咽了氣。
二人看着眼前這似曾相識的景象,提起槍拔腿往監獄狂奔而去。濃重的血腥味和不穩定的氣息随着門的開啟,一下便灌進了通道,湧向走廊盡端的出口。像是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頭頂上的燈“啪”地一齊亮起,猩紅的血迹濺射在冷白的牆面上,囚室大開的門後,無數雙冰冷的眼睛緩緩轉向了他們。
“門都開了,他們還待在裡面幹什麼。”岑遠用一種輕快的語氣,低聲對段多安調侃道。
“看守長在嗎?”
“很難說還是不是他。”
段多安立即想到了那個被撕裂的看守員,奇怪的是,除了舉止怪異,那個人竟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遲遲沒有動手。
“警戒。”
紅色的光束聯結成網絡,封鎖着監牢的四周。即使不知道面前的東西是什麼,這顔色還是激發了“他們”識别危險的本能,沒有一個生物敢輕舉妄動,僅用眼睛追随着二人緩緩深入的腳步。
岑遠徑直走向關押阮小景的監牢,這裡異常幹淨整潔,連一絲血迹都沒有。穿着囚服的女人趴倒在地上,頭發完全遮住了面容,監禁手環完好無損地戴在手腕上。
“她不是阮小景。”岑遠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
“故技重施……早該想到的。”
岑遠走到門外的監視器旁按下了呼叫中控室的按鈕,幾聲等待音後,呼叫被接通了,中控室的畫面出現在監視器的屏幕上——裡面隻有一張正對着攝像頭的轉椅。
“羅越,藍珊?”
無人應答。
岑遠猛然轉頭,拽過段多安。皮肉灼燒的滋滋聲傳入耳中,一個囚犯穿過光束持刀朝段多安刺來,岑遠隻是閃避,沒有開槍。囚犯大聲地呻吟着,光束在身體上留下一道道黢黑的傷痕,突然,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沖倒,幾隻獸類——又或許是一些半人半獸類,踏過他朝二人飛撲過來。
一時間密集的槍聲震耳欲聾。
似乎是知道了這些光束并并不會造成緻命傷害,監獄裡蟄伏的生物紛紛出動,即使地面上已經遍布殘肢和屍體,也擋不住它們前赴後繼的攻勢。
“它們好像不受消減輻射影響。”
“不要命的東西是這樣的。”岑遠拔出刺穿怪物的刀,反手劃開身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皮肉,視域裡仍有一些熟知的生命體的芯片活躍信号,但是她并不知道這些人是否還“活着”,亦不确定當他們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是否應該打穿他們的頭顱。
“岑、岑隊……”
生命體信号近在咫尺,岑遠逼退幾個在地上匍匐的生物,從這些交疊的軀體中拉起一個人推向自己的身後。
“看守長李晉,編号DA81082。”看守長踉跄着撤退,一面快速地報出身份,他的兩條腿都受了傷,光是站立都很困難。
“其他人呢?”段多安問。
“不知道,我看到有的看守員也有異常行為,還有的人已經死了……那些猛獸一樣的生物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我殺了幾隻,躲在這裡。”
“前面是門禁。”
“隻能祈禱克羅托的速度夠快了。”岑遠冷笑,看向面前似乎永遠都殺不盡的怪異生物,它們源源不斷地從各個角落裡爬出,緊緊盯着這三個“異類”。而身後,則是閃着紅燈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