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懷疑是時晴呢?”
葉晟敲完最後一個字,關掉頁面,擡起頭看向對面。
顧臨溪坐在沙發上,垂眸沉思。
“因為我怎麼也想不通,寄信人是怎麼突破安保,在她家中拍下照片,又全身而退的——當然,如果是超能力者就另說了。”
“我倒是認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正是因為太過信任和熟悉,當事人才會下意識地忽略。”
“現在正從這方面入手,”顧臨溪長出一口氣,随手拿起桌上的魔方擺弄起來,“可我總覺得,沒有那麼順利。”
“這第二封信确實不尋常。從第一封信來看,對方有着自己的做事邏輯,意義不明的數字也好,語焉不詳的暗示也好,他确信收信人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如果對方沒有做出反應,那麼他也許還會繼續用同樣的手段施壓。但第二封信卻缺失了重要的“暗号”。
想要判斷是不是她自導自演,最重要的就是要試探出她是否知道照片上被留了暗号——當然了,也不排除是不知情的第三人做的。”
顧臨溪擡起眼皮,卻沒有與葉晟對視。
“我不确定是不是巧合。”她緩緩開口,似乎還在斟酌用詞。
“怎麼?”
葉晟站起來,關掉桌上的台燈。
“沒什麼,想聽聽你的看法。”
她放松了語氣,将便攜終點遞給葉晟。那上面顯示的是刑偵隊傳來的資料。
經過掃描處理,照片上的印痕清晰地顯現出來,正如小徐之前判斷的,就是一組數字。
在葉晟對着屏幕思索之時,魔方也在顧臨溪的左手中翻轉着,細微的咔哒聲遵循着某種節奏,從指間流出。
她一次次地打亂又還原,那聲音聽久了,就像鐘表走動一般機械。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葉晟放下便攜終端,面上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說說。”
“五年前,天逸員工狂化事故,三月十九号。”
顧臨溪并不驚訝,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等着他說下去。
“你知道了,對吧?”
“是,”她低頭笑了笑,“8月2号那晚濠金大廈發生晶石爆炸,我看到時自然聯想到了,這些數字也許代表的是日期。你覺得這兩起案件有什麼相似之處嗎?”
這番話說完,葉晟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是正确的。
顧臨溪來這一趟,看似随意,實則早有打算。
五年前那起事故,也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你這麼謹慎,是覺得我會隐瞞?”葉晟微微勾起嘴角,問道。他沒有因此生氣,語調也平緩,就像平時和她說話那樣。
“我隻是不想影響你的判斷。”她偏過頭。被這樣好言好語地點破,未免有些心虛。
“也好,時月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事遲早要翻出來,”葉晟擡眼看到窗外已經暗下的天色,改口道,“不早了,吃了飯再說。”
顧臨溪一愣。“好。”
餐館就在樓後的街區裡,門前是一方被精心打理的小花園,花草間點綴着星星點點的小燈球。
木質的門頭很低調,如果不仔細,很容易忽略掉挂在牆上的銅制招牌,镂空的“花海”二字透出背後的白色燈光。
葉晟似乎是這裡的常客,一進門他便問道:“包廂還有嗎?”
“有的有的,請。”
迎接的服務員是個年紀稍大的女人,笑容可掬地将二人往裡處引。
顧臨溪看到為數不多的幾間包廂都是暗的,吧台和卡座倒是坐了不少人。
推拉門合上,外頭的聲音就低了下去。
“氛圍倒是不錯。”顧臨溪輕輕碰了碰花瓶裡的矮向日葵,花瓣水分充足,很是新鮮。
“本地家常菜,有一些創新,應該合你的口味。”
“能讓你認可的,肯定不會差。”
空氣短暫地安靜,顧臨溪小口地嘬着熱茶。花香與茶香融合得很好,聞起來讓人心神松弛,她很快明白了葉晟帶她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