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瀾下樓時,顧臨溪的車已經在隐蔽處等了一會兒了,确認周圍沒人留意,他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上副駕。
“沒有被發現吧?”
“沒有,我已經替換好錄像。你和何欣談得怎麼樣?”
“她答應幫忙。”
“那就好。”
顧臨瀾剛松了口氣,就注意到她的上衣似乎染上了污漬,深一塊淺一塊的,到了光亮處尤為明顯。
“我去趟醫療中心,傷口得重新包紮,”她主動說,“車你一會兒開回去吧,别讓媽問起。”
“動手了?”
顧臨溪覺得好笑:“要真這樣,這會兒去醫療中心的就是她。”
“你就非得這樣。”
“你又有什麼意見?”
“沒意見。”顧臨瀾也懶得跟她生氣,甚至見怪不怪。用什麼方法都好,隻要她能達到目的,他也沒什麼可說的。
他看了眼時間,又道:“我待會兒去趟二訓基地,那邊的數據回傳有問題,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哦,”她踩下刹車減速,車拐進待轉區,“等我,跟你一塊兒去。”
顧臨瀾沒說話,算是默許了。
傷口沒有什麼大礙,清理好創面後又重新纏上繃帶,左右不過二十分鐘。
他們交換了位置,車迎着夕陽往城外駛去。
沿着岔路從主幹道分離,甩開慢吞吞的車流,顧臨瀾将油門踩得更深,速度慢慢提起,車子在寬闊的道路上馳騁。顧臨溪低頭刷手機,無意間一擡頭,被右側後視鏡裡的小型皮卡車吸引了注意力。
她又看向時速表:顧臨瀾已經把車開到了115,即使是在快車道也屬于嚴重超速了。
皮卡車是什麼時候跟在後面的?
她眯了眯眼,皮卡車跟得很緊,但天色已經漸暗,她很難看清前擋風玻璃後的臉,隻能大緻看到司機帶着棒球帽,寬大的衣服難辨身形。
“臨瀾,減速,讓那輛皮卡開到前面去。”
速度漸漸降下,皮卡卻沒有要超車的意思,也一同減速,和他們始終保持着相同的距離。顧臨溪坐直身子,扭頭從車窗看去,貨鬥裡沒有裝貨,車身噴塗嶄新的白漆,在車燈的照射下白得十分紮眼。
“繼續減速,到路口就掉頭,不去了。”
“什麼人?”
“看不清,”她快速拍下車牌,“希望隻是多想了,我可不想在這裡處理什麼案子。”
離路口還有不到八百米,車速已經降到六十以下,皮卡車锲而不舍地黏着不放,意圖昭然若揭。
“你才回來幾天,就被人追殺了。”顧臨瀾幹巴巴地吐槽。
“誰追殺誰還不一定——”
“坐好!”
顧臨瀾駭然斷喝。皮卡突然加速斜向朝他們壓來,車行駛在最左道,左側是高砌的分車帶,避無可避,他猛踩油門加速,試圖沖出夾擊,誰料皮卡車輪胎冒出火星,仿佛懸浮一般,漂移出不可思議的軌迹。
車尾甩過轎車前方,悍然撞上護欄,車頭則将副駕駛車門砸出深深的凹陷。
千鈞一發之際,氣流屏障擋下沖擊,順勢向外膨脹,反将皮卡掀翻在地。
地面跳躍起絲絲電光,趁着顧臨溪的注意力還在皮卡上,電光攀上車底,彙聚成一股,擊穿後玻璃直奔顧臨瀾而去。
顧臨溪迅速解開安全帶,飛身按下他,銀白的電光離她的鼻尖僅有咫尺,就被甩開。
她撞開車門,拉着顧臨瀾一起滾到地上。
“駕駛室沒人。”顧臨瀾看向皮卡車。
“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待着,但别離我太遠。”
“我馬上通知一部。”
“不,先别叫人。”
她說着,緩緩站起身,謹慎地四下掃視。這個能量波動是赫萊沒錯,赫萊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為什麼要襲擊她?
濃重的烏雲幾乎是瞬間就覆蓋了頭頂的天空,随着一聲轟隆,街燈盡數熄滅,突如其來的黑暗讓他們的視野中一片虛無。短暫的黑暗後,閃電撕裂長空,銀蛇般蜿蜒而下,照亮了翻湧的雲層。
始作俑者卻還未現身。
閃電如長鞭,接二連三地甩向顧臨溪,都被一一擋下。
“三點鐘方向,樹林後面。”
顧臨溪往顧臨瀾指出的方向看去,并未動手,待閃電的攻擊頻率明顯下降後,她揚手帶起一陣風刃。風聲呼嘯着遠去,樹幹應聲倒地,茂密的樹冠蔌蔌落下,視野一片開闊。
“你什麼意思?”顧臨溪沉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