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聞暄夏被鏡子裡的面容醜到了。
前天上唇内側長的潰瘍,越來越大,上唇左邊腫凸明顯。
臉部的“症狀”還不止這個,左臉頰冒了兩顆紅疙瘩,右鼻翼發腫變紅。她用手指一碰,嘶,痛得瞬間清醒。
聞暄夏趕緊上網搜鼻翼出現的這是什麼狀況。她浏覽了幾分鐘衆多網友的帖子,判斷不是多大的毛病。
估摸是這兩天上火的東西吃多了,夜裡沒休息好,又趕上生理期。
上午聞暄夏照常背單詞看書。
聽到房門被敲響,葉見熾提醒午餐做好時,她猶豫了少頃,從隔層找出個新的口罩。
這些年,聞暄夏不說有多自信,但從來沒有自卑過。她現在戴了口罩,才踏出房間,也不是因為自卑。
隻是不願讓葉見熾看到她現在不太正常的臉。
坐等在餐桌旁的葉見熾,天藍短袖,墨藍工裝褲,随性簡約,本就好看的臉顯得越發俊氣奪目。
在他還沒有喜歡上她(應該)之前,盡可能隻顯示自己美麗的一面。
聞暄夏沒走太近,“我晚點兒再吃,你自己先吃吧。”
葉見熾左手操握着手機,筷子一直沒動過米飯和菜肴,聞言側眸,“怎麼了?”
“身體不太舒服。”聞暄夏把眼角的碎發挽到鬓邊。
“哪裡不舒服?”葉見熾放下手機,“需要去醫院麼?”
這個反應,是不是代表他對她多少有點關心?聞暄夏的大腦分出小塊區域抽空分析了一陣。
“不用了。頭疼,嗯……”聞暄夏對上他拂曉天際似的眼睛,想了想,說了點實話,“還有嘴唇内側潰瘍。不是什麼大問題。”
葉見熾不作聲。
“你先吃吧。”聞暄夏眉眼彎彎,“我再做幾道題,晚點兒我打包去朋友家吃。”
上午的任務超額完成,中午不是聞暄夏學習的高效時間。
她回到房間,一道題沒做,在崴腳女士沐邱卉的邀請下,沒有什麼心理壓力地點開推塔遊戲。
一局十七分鐘,輸了,再一局十四分鐘,又輸了。
兩次都是眼看着良好的開端,一步步變差。
打野隻搶自家各路經濟,不幫抓人。射手準頭差,愛近身到敵方面前送……匹配到的這些路人隊友,要技術沒技術,要配合沒配合。
饒是聞暄夏這種對遊戲輸赢看得不重的玩家,都有點煩躁。
從結算頁面回到組隊房間,聞暄夏聽着沐邱卉沒說完的吐槽,看見屏幕中上方彈出一條組隊邀請。
聞暄夏:“?”
深淵暴龍戰士(葉見熾)邀請她組隊?
“……氣得我胸口疼,我不玩了。下了。”沐邱卉說完惱火地退出房間。
“等等!我有個……”房間裡隻剩聞暄夏一個人。
邀請框醒目地挂在頁面裡。
此刻賬号背後究竟是上次操作超神的小男孩,還是葉見熾本人呢?
鮮少出現的直覺告訴聞暄夏,此時在操控賬号的是葉見熾。
聞暄夏的耳邊回響自己對葉見熾說過的話:
我再做幾道題……
做幾道題……
咽喉有點發幹,詭異地有一種撒謊被抓現行的感覺。
想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上的線,是什麼時候看到她在打遊戲……
他吃過午飯了?人是在她家還是離開她家了?
聞暄夏抓着手機鑽出房間門,沒忘記把遮臉的口罩戴上。
客廳裡沒有人,餐桌處沒有人,廚房内沒有人,葉見熾不在她家了。
保溫電器裡放着兩份裝好的飯菜。一份差不多是聞暄夏的平時飯量,一份比聞暄夏的飯量多一倍,足以夠普通成年男性吃飽還稍微有餘。
此時聞暄夏還沒意識到可能存在的問題。
她注意到兩份午飯都擺裝得整齊合理,菜□□人香味氤氲,而且明顯是在他自己動筷子之前,給她勻出了菜裝了盒。
這人做這些事還怪周到的。
聞暄夏的手機屏幕上,深淵暴龍戰士邀請組隊的彈窗由于超時,已經消失。
剛好,不用糾結是同意或是拒絕了。
聞暄夏退出了遊戲,帶上兩份飯菜去沐邱卉的住所。
“地上的這些東西是你點的外賣?”聞暄夏站在門口,拍了張照片發給屋裡的沐邱卉。
沐邱卉秒回:“對的。就等你給拿進來。”
沐邱卉搬過來的當天,就給了聞暄夏屋門的鑰匙。
自己開了門,換了鞋,聞暄夏把東西放到客廳的矮桌上。
躺床上的沐邱卉:“幫我把吃的拿到房間來啊!仙女!”
“我可以扶你出來,你确定要在床上吃飯、喝湯?”
“确定啊,能不挪地兒我就不挪。”
“我也沒吃,還想說陪你一起吃。”
“拿進來一塊兒吃啊,反正我要在床上吃。”
“……好的。”
沐邱卉的家沐邱卉說了算,聞暄夏拎着好友的午餐到她的床上。
坐在别人床褥裡吃東西,過于違背她從小養成的來自母親引導的行為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