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有一點塵埃落定的放松感。

或許她就是像郭民琴私下曾說的，天生冷心冷肺，捂不熱處不熟。

将手機塞回包裡，聞暄夏接着品嘗早餐，接着與沐邱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吃飽喝足，沐邱卉提出要去拍證件照。

聞暄夏沒陪着好友去照相館。

聞暄夏急需讓腦子裡填滿單詞、政治要點和物理知識。

出了茶樓，她就告别了沐邱卉，自己騎電瓶車先回家。

超過九點半了，卻不見陽光。

整片天空似乎遮了層疊的灰紗，霧蒙蒙的，遮天蔽日。

但是，一直到聞暄夏進了家，做了兩個小時的題，吃了随便點的午餐外賣，雨水還沒落下來。

***

葉見熾很窩火，極其窩火。

他第十七次盯着聊天窗口裡，自己發不出去的消息和紅色感歎号，直到手機屏幕自動暗熄。

“去食堂嗎？‘堅持’？”沖完澡出來的謝志全，套着短袖上衣問。

“……”

“聽不到我的問題嗎？”謝志全探頭瞅坐在床梯間的葉見熾，“也沒帶耳機啊兄弟？”

鄧譽從滿桌待處理的實驗報告中擡頭，朝謝志全努嘴，“下課回來坐到現在，起碼一個小時了。”

“他怎麼了？錢丢了？”

“怕是比錢丢了還嚴重。”

四人間的寝室，隻有一位在外面參加社團活動沒回來。

謝志全弓腰換着外出的鞋子，嘴上接鄧譽的話茬，“有那麼嚴重？不會是被甩——哎喲！”

他扭頭怒罵踹他屁股的鄧譽：“日.你爹的！發什麼瘋？”

“你能不能小聲點兒？”鄧譽壓着回罵的沖動，朝他使眼色。

“……我靠。”謝志全系好鞋帶，連續偷瞄全程不言不語的葉見熾。

難不成被他猜中了？

不會吧，哪個女生這麼強，會把“葉男神”甩了？

穿好鞋子，謝志全清了兩下嗓子，“誰需要我幫打包晚餐回來嗎？”

鄧譽：“加蔥花的菠蘿炒飯。”

“還有嗎？”謝志全走到寝室門口，“‘堅持’？要吃什麼嗎？”

等了好幾十秒，沒聽到葉見熾的答複。

曾受葉見熾不少恩惠的鄧譽：“再帶一份少油的蛋炒飯，謝了。回頭我把錢一起轉給你。”

謝志全出去後，鄧譽抓着筆投入作業。

要補的要趕的報告太多，有些數據過于繁瑣，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寫寫算算，鄧譽解決了兩組惡心的數據，很有成就感，下意識地想吹同葉見熾牛逼。

他抻着脖子一看，葉見熾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床梯。

“‘堅持’？葉見熾？”鄧譽在寝室裡走了一圈，連同葉見熾的床鋪也看了，沒見到疑似被甩的室友。

得了，他多嘴幫“堅持”點的蛋炒飯白點了。

……

饒克在葉見熾最小的一套房子裡找到他。

葉見熾仰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眼皮覆合，領口沾着幾點酒漬。

地面立着卧着不少空酒瓶。

“你同學以為你要去尋短見，差點兒報告輔導員了。”

“還喝酒不？帶你去Leaf喝個夠？”

沒有回應。

饒克一提褲管，蹲在葉見熾的躺椅旁，“到底怎麼個事兒啊？為什麼分手了？”

“……”

“我知道你沒睡着，不說話我就打急救電話了啊。”饒克想用手背拍葉見熾的俊臉。

葉見熾撥開兄弟的手，眼睛恹恹地半睜開，“沒怎麼。”

饒克：“騙鬼啊，沒怎麼你整出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葉見熾：“别吵。”

積攢了數個小時的烏雲，陰沉地丢棄累贅的水分。

深夜被雨水潑濕，寒涼得仿佛夏季已突兀地結束。

饒克把空酒瓶踢到角落，起身關緊陽台的所有玻璃窗，“不用謝。”

“明早你有課嗎？”

“……有。”

“你明天還打算去上課嗎？幫你請個假？”饒克實在唾棄自己的爛好心。

葉見熾手臂壓住眉眼，“上課。”

行，失戀了還記得不耽誤學業，鐵定不會做什麼傷人傷己的傻事。饒克基本放心了。

“我走了，店裡一堆事兒等着呢。”

饒克踏出陽台，瞅見客廳裡明顯是準備給女生的禮物，每一件顯然都用上了某人的全部心思。

着實沒忍住，饒克對這位初戀又失戀的兄弟多啰嗦一句：“太難過的話，要麼去找新的人嘗試新的感情，要麼去找她當面聊嘗試挽回……”

“誰要去找她？”葉見熾譏嘲地“呵”一聲。

那個女人沒有心。

二十多天的甜蜜，數不清的悸動瞬間，她有一點兒在乎嗎？

她絕情地斬斷了他們的聯系，他為什麼還要去找她？

他是什麼很賤很卑微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