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 * * * * *
青青的速度很快,到後來已經沖到了先逃一步的趙樹傑和韓玥前面,而燕欽擔心再被青青罵,也是一股腦地拼命沖刺。
隻要比隊友跑得快,那麼守山人那一斧子,就不會優先落在自己腦袋上。
四人差不多同時間到達木屋,集體進屋後将門反鎖,但事實上他們也清楚,這扇門壓根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們争分奪秒開始找香包,期間韓玥注意到木屋已經變得一團狼藉,顯然剛才也經曆過了不小的折騰,她轉頭詢問趙樹傑。
“守山人為什麼會追你,你沒藏好嗎?”
“地窖隻有第一次躲藏才安全,守山人搜屋時是随機的,這次他首先就把地窖掀了,我藏在床下也還是被它發現了。”說到這裡,趙樹傑摸了摸額頭,依舊心有餘悸,“幸虧我跑得快。”
這時燕欽猛地提高音量:“它來了!”
守山人已經站在了門外,它掄起斧子砸房門,一下又一下,而後在砸了第四下的時候,那扇門徹底坍塌。
……不過在它闖進來的前一秒,青青摔碎了床頭那張合照的相框,從相框的夾層裡拽出了另一隻藍底碎花的香包。
“在這。”
她站在原地,拎着兩隻香包并在一起,将它們高高舉起展示給守山人看。
另外三人見狀趕緊集體躲在她身後,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否則守山人堵着門,在這樣狹窄的空間内,說砍誰就砍誰,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全部活着逃出去的。
很快奇迹就發生了,守山人手持斧子,居然真的就愣在了那裡,腐爛面容下,它僅存的那隻完好的眼睛盯着香包,露出了痛苦又不可思議的表情。
香包邊緣泛起微弱的光,下一秒,山間狂風停息,濃霧散去,有穿着粗布衣裙的長發女鬼,緩步走進了門。
守山人攜帶的那盞手提燈掉落在地,骨碌碌滾到了趙樹傑腳邊,又被趙樹傑迅速一腳踢開。
四位玩家隻覺視線恍惚了一瞬,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遮蔽了眼睛,等恢複清明時,卻見守山人和女鬼都已不再是先前血淋淋的猙獰樣子,而是變回了一對正常夫妻。
守山人濃眉大眼,樣貌看上去就很正直淳樸;守山人的妻子眉眼溫和善良,她始終拉着丈夫的手,眼神充滿了憂傷的深情。
她含着眼淚,低聲對丈夫解釋:“其實那是個意外,他們沒有想要殺我,是我自己掉下去的,你又何必……”
“他們沒有想要殺你,卻想要殺我,你犧牲自己救了村長兒子,他卻怕我聲張出去,和跟班把我也推下懸崖滅口。”守山人恨得咬牙切齒,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我們的命在他看來根本不算命,你說,這種畜生不該殺嗎?不該殺嗎?我把他們都殺了,村裡的人來一個我殺一個,他們全都該死!”
守山人妻子震驚道:“我不知道還有這種事,我……我錯了,我不該救他的,還因此害了你……”
“那不是我們的錯,我們善良本分有什麼錯?錯的是那些畜生!隻是現在仇報了,我們……我們卻再也回不去了……”
“沒關系,至少我們又見面了,隻要這座山還在,屋子還在,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
“是,你說得對,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
……
兩人自始至終隻是對話,沒有與玩家産生過任何互動,就好像一出獨幕劇,劇終人散,與觀衆無關。
最後的最後,守山人深情吻了他的妻子,夫妻倆攜手離開木屋,漸行漸遠,直到輪廓消失,不知往哪裡去了。
一切都重歸平靜,隻有那把沾血的斧子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