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宋清一頂着黑眼圈醒過來,隻覺得呼吸略有些困難。
他略一低頭,歡歡趴在胸口,見他醒來,一張狗臉湊近,口水糊了他一臉。
經過一晚上并不算好的休息,宋清一全身的肌肉更是緊繃僵硬,他連用手撐着起床都做不到,隻能側身蛄蛹着翻身落地。
他還沒能從床上爬起來,門外就傳來了規律的敲門聲。
宋清一捂住臉,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酸痛,他甚至不想從地上爬起來,想直接滾到門邊去。
聞迹提着包子牛奶在家門口等了有一會兒,宋清一才開了門。
宋清一靠在門邊,握着門把的手輕輕顫抖,眼底的青黑更深,略微喘着氣,看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聞迹咂咂嘴:“你是,昨晚去蹦迪了嗎……”
宋清一睨聞迹一眼,松開門把手,轉身進了巴掌大的浴室。
聞迹評價道:“我還以為你是一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
房間裡依舊還是隻有一張椅子,聞迹見宋清一的浴室沒有關門,自顧坐下後就開始喝牛奶吃包子。
宋清一沒有關浴室門,他聽到了聞迹的話,但懶得搭理他。要不是昨天魔鬼般的體能訓練,他自然不可能連床都起不來。
等宋清一從浴室出來,聞迹已經吃好了早餐,正在翻放在桌上的《百科全書》。見宋清一出來,他手指撫過書上的黑色筆記:“挺認真的。”
宋清一沒理他,走到床邊拿起皺巴巴的外套往身上披。
自從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之後,房間裡隻剩下一套正裝,所以宋清一不得已現繼續穿着一晚未脫、皺巴巴的襯衣,走到聞迹面前:“走吧。”
聞迹自然而然地伸手扯住他的衣角,幫他将褶皺扯平:“你這衣服都穿了兩天了,也不換換。”
宋清一難得沒有躲開聞迹,隻是一雙黑沉的眼睛裡滿是死氣:“沒錢。”
十分正當且不容人反駁的理由。
聞迹略一抿唇:“我的衣服太大了你也穿不了,不過局裡有統一的制服,平時上班記得要穿制服。”
此時聞迹穿着一件灰色短袖,外套一件黑色襯衣,穿着黑色的工裝褲和軍靴,簡單而樸素,主要是聞迹這個身材太過惹眼,隻要把身上的肌肉秀出來,披塊破布都好看。
宋清一冷哼一聲,使勁戳了戳聞迹的肩胛骨。
“你這叫制服?”
聞迹起身,把包子牛奶往宋清一手裡一塞:“現在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宋清一手裡的包子還熱,他也懶得問這是什麼餡的,十之八九又是不認識的動物。
從公寓出來後,宋清一第一眼就看到了如鋼鐵巨獸一般停在路邊的黑色吉普,吉普車身被擦得锃亮,車型拉風炫酷,淪落銳利如刀,反射出銀色的光,有種複古與科技強烈碰撞之後的撕裂美感。
宋清一心中啧啧發歎,這吉普看起來很有聞迹的風格。
“傻站着幹嘛,再不走遲到了。”
聞迹站在馬路邊望着宋清一,宋清一站在吉普前看着聞迹。
聞迹瞥一眼大吉普,招手讓宋清一往前幾步。
宋清一走過去才看到一輛巨迷你的兩座四輪車被黑色大吉普攔住,長得圓頭圓腦,怪可愛的,配色還是十分夢幻的馬卡龍粉。
身高超過兩米的聞迹拍了拍圓頭圓腦的粉迷你:“走吧。”
宋清一睜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聞迹見過他臉上表情最為生動的一次。
宋清一指着眼前這個粉迷你,又看看後面的大吉普:“你,你坐的進去嗎?!”
聞迹打開車門,輕松就坐進了車裡,就是頭距離車頂不過十公分的距離,一個颠簸可能就要撞到腦袋。
“别愣着了,上車吧。”
宋清一同手同腳地上了車,車裡的空間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小,腳也能夠伸展開,隻是由于車太過于迷你,行在路上的時候,宋清一總有種自己坐在卡丁車裡貼地而行的錯覺。
因為對聞迹的座駕感到太過震驚,因此宋清一坐進一隊辦公室的時候,手裡還捧着一口未動的包子和牛奶。
如果沒有接到預感電話,一隊一直都是九點半開始體能訓練。
翟秋正因為昨天和其他人八卦了幾句,大早上就接到聞迹的消息,說是要把這個月的報告整理了交給他。
對于聞迹這種明目張膽的報複行為,翟秋也……沒有辦法,隻得加班趕報告。
現在整個辦公室隻有正在整理文書的翟秋和還在持續震驚的宋清一。
粉迷你對宋清一造成的心靈沖擊并不亞于舊人類滅絕,他腦子裡粉迷你和大吉普還在不斷地旋轉,聽到翟秋的腳步聲漸近,愣愣擡頭,滿目茫然。
翟秋不知道宋清一今早受到了三觀上的打擊,還以為是聞迹又欺負他了,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恻隐之心。她也有過新人的時候,知道聞迹這人有多惡劣,便拿了點常備的零食放到宋清一面前。
“你的辦公桌暫時還沒申請下來,你就先坐隊長的位置。包子牛奶冷了你可以去茶水間熱一下,不然吃下去不舒服。”
宋清一一時間也沒有轉換過來,畢竟眼前這姑娘前天還冷眼審訊自己,昨天還往外散播自己和那個狗東西的八卦,但是宋清一還是對她略一點頭,略一抿唇:“謝謝關心,習慣了。”
翟秋這是第一次從宋清一的臉上看到可以稱之為“笑”的表情,他眼底一片青黑,很容易就能看得出來并沒有休息好,舉手投足都帶着一股沒睡醒的勁兒。
聞迹推門而入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堪稱美好的一幕。
他輕咳一聲,手裡抱着新的制服和聯絡設備走到宋清一面前,見他還端着早飯,疑惑道:“怎麼,我開小道爾就這麼讓你震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