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一順着唐久的話說道:“‘平仄’裡所有的人都戴着面具,分不清敵友,所以你擔心如果信息中心幫忙探查,反倒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唐久點頭:“‘平仄’遠比你們想象的龐大許多,我甚至擔心信息中心都會有‘平仄’的成員。”
葉澤明大驚:“不會吧,他們都是執法局成員诶。”
唐久無奈看向葉澤明,指着自己說道:“我也是執法局的一員。”
翟秋和趙光衢沉默片刻,對視一眼,有些時候除了自己小隊的成員,确實不知道還有什麼人能夠相信。
唐久似乎看出他們二人的疑慮,安慰道:“‘平仄’按理來說隻是一個交流技術的窗口而已,應該不會有多麼危險。我今天隻是和你們初步交流一下我的想法,到時候還會和隊長仔細報備這個行動。”
翟秋聽到這話終于放下心來:“行吧,萬事注意安全,有事一定要聯系我們,如果你準備出去見網友,記得讓我們來接應你。”
唐久眼睛一彎,唇邊難得揚起一抹顯眼的笑容:“一定。”
葉澤明拿筆帽戳着報告,瞅着唐久:“以前你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今天真是不一樣。”
翟秋轉頭睨葉澤明一眼:“不錯啊,你還能看得出來唐久什麼事都不說,有進步。”
葉澤明不屑冷哼:“我也是長着眼睛的好吧。”
兩人就這麼不冷不淡地吵了幾句,唐久垂眸輕笑,他沒有回答葉澤明這個問題,然而一直蒙在心頭的陰霾卻随着這場對話而消失不少。
唐久心想,或許是因為察覺他和肖懷準的相似,又或者隻是在無數個長夜裡面對冰冷的機器,追逐散落在各處的數據時,終究是感覺到了寂寞,想要觸碰人的溫度,也想在亂流之中有所依靠。
唐久忽而感覺眼前一暗,擡頭便見宋清一站在面前。
宋清一的拇指在無意識中輕撚食指,這是他緊張的表現,但是他看向唐久的目光卻很堅定,每個字節都铿锵有力。
“對不起。”
唐久略有些意外,其他人聽到聲音也看了過來。
唐久疑惑地眯起眼睛:“什麼?”
宋清一卻又一次道歉:“我是最先知道‘空白’和‘白鲸’關聯的人,但那個時候我卻隻想到了如何利用‘空白’去找到肖懷準的破綻,沒有及時注意到你的困擾,實在抱歉。”
唐久沒想到他是因為這個道歉,輕輕搖頭:“沒關系,你也是在做你的工作。”
宋清一垂眸,神情算得上是嚴肅:“但如果今天秋姐不問你,你是不是打算把那份愧疚一直壓在心底?你以為你能獨自消化的那份愧疚,有些時候輕易就能壓垮一個人。我本來應該是最早注意到這個問題的人,作為你那個時候的搭檔,結果固然重要,但沒能及時察覺到你的想法,我依舊失職了。”
唐久似乎也沒想到宋清一會這麼認真地道歉,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你沒做錯什麼……”
宋清一有些羞惱地捂住眼睛:“今天是怎麼回事,一直道歉。”想起今天早上鬧出來的事情,他歎道,“趁聞迹不在,我再去和聶隊長道一次歉吧。”
宋清一警惕地看向門口,詢問翟秋:“話說聞迹哪去了?”
翟秋聳肩:“不知道啊,有一會兒沒看到老大了。”
唐久略一擡手,引來宋清一注意:“我接受你的道歉,并且可以透露給你,隊長去找韓局了。”
宋清一這才放下心來:“那你們繼續奮鬥,我去向聶隊道歉。”
眼見宋清一跑出辦公室,翟秋喊道:“最晚寫完報告的人請吃飯!”
宋清一回頭指着辦公桌上的報告,眼角揚起一抹得意的淺笑:“我寫完了,你們等着請我吃飯吧!”
然而沒過三分鐘,他們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宋清一漸行漸遠的喊叫聲。
“對不起聶隊,我不是故意的!”
幾人相視一笑,翟秋輕咳一聲,說道:“看來今天小黑是沒辦法吃上這頓飯了。”
……
另一邊,宋清一拽着聞迹逃出執法局,聶雨深或許礙于臉面沒有追出來,宋清一站在執法局門口甩開聞迹的手,喘着粗氣:“我就想好好和聶隊道個歉,下次你能不能别搗亂。”
聞迹笑道:“或許你們倆天生就不太對付。”
宋清一實在不知道聞迹臉皮怎麼能這麼厚:“明明是你和他不對付,所以他才看我也不順眼。”
随即他小聲嘟哝一句:“明明說好最晚寫完報告的人請吃飯的……”
“聞隊長,宋執者,是你們嗎?”
宋清一轉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從記憶中找尋一番後遲疑問道:“陳楚墨,周清晖?”
陳楚墨此時正牽着周清晖,衣衫整潔,笑意溫和,不像初見時那般狼狽。他驚喜說道:“沒想到執者還能記得我們。”兩人相視一笑,蜜意都要從兩人的眼睛中流淌出來。
周清晖将一份精緻的大紅喜帖遞給聞迹:“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為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想邀請您的小隊參加我們的婚禮,本想請保安代為轉交,沒想到這麼巧能遇上。”
聞迹接過喜帖,笑道:“如果時間不沖突,一定到場。”
在和兩人道别之後,聞迹打開喜帖,輕笑一聲:“他們還特地選了休息日。”
宋清一問他:“那去不去?”
聞迹将喜帖遞給宋清一:“你想去嗎?”
宋清一接過喜帖,看到請的是整個一隊,頗有些遺憾的小聲嘀咕一句:“我還沒參加過婚禮呢。”
此時太陽正緩緩往西移動,還能透過雲層看到一圈光暈。
宋清一看向聞迹,晃了晃手中的喜帖:“擇日不如撞日,今天陪我去幾個地方吧。”
聞迹沒問宋清一要去哪裡,兩個人模糊的影子漸漸重疊,一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