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啊！”

葉邵桉支吾着，裝無辜，“這你得去問他。”

“你高中同學?”傅琦很驚訝。“厲害了，敢情我也有人脈。虧得我們副院長找關系找得那麼麻煩，應該直接來找你啊！”

“我們就是普通同學。”葉邵桉笑了笑。

傅琦也收起了玩笑話，正經道：“人倒是挺不錯的。像這種講座，他那種層次的有些請了還不一定請得來呢，本來講座費也沒多少。他還願意過來，沒點學術理想和情懷真的做不到。本來我們副院長想着人昨晚為了學校特地從北城千裡迢迢趕來，白天一直忙着開會和講座，今晚還想請人一起吃飯的，人也拒絕了。”

傅琦放下手機，動手盛起了玉米排骨湯，随即話鋒一轉，又露出了吃瓜的表情，“不過，他長那樣以前是不是也挺多女生喜歡的，有沒有什麼八卦?”

“他高中确實挺受歡迎的。”葉邵桉故意無視了宋玥菲審視般的幽深眼神，接過她手裡的飯勺，繼續給她碗裡添了添，“八卦的話……好像沒什麼八卦。”

“就沒有什麼别人追他，或者他追别人的八卦?以前我們那爛學校不管好看的醜的，好多都偷偷談過。”

葉邵桉想了想，“有。”

說來她還曾經見到過，他拒絕别人的場景。

冷酷地，不耐煩地，就一點也不留情:“可是我不喜歡你。”

完全沒有今天這般好脾氣。

對方當時就氣跑了，後來還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沒來學校，鬧着要轉學。

“他就沒一個喜歡的？”傅琦驚奇。

餘光瞄了眼宋玥菲，葉邵桉機械地搖了搖頭。

宋玥菲輕嗔她一眼，收走了質詢的銳利目光，動手打開圍在蛋糕外的紙盒。

“他倒是也有說過他喜歡的類型。”葉邵桉笑容讪讪。

“什麼類型?”

葉邵桉回憶着，“說起來，有點複雜。”

那會兒謝翊忱剛來到她們班沒多久，班裡就傳出了好多女生都喜歡他的傳聞。

隻是謝翊忱人氣雖高，但除了籃球比賽時喊他名字給他加油打氣的人多一點、聲音響亮一點，還有就是高一聖誕節那一次送蘋果，平常葉邵桉就并沒有聽說過，班裡有人到他面前進行過實質性的表白。

當然了，畢竟大家都有手機，有什麼話在網上就可以聊，并不需要扛着被拒絕丢面子的風險當面說。她不知道也有可能。

倒是偶爾他和他那幾個好的兄弟在籃球場玩樂，在食堂吃飯時，甚至是在教室裡待着，會有一些其他班的女生，還有一兩個學姐學妹來給他送水，要麼是想借機近距離觀賞一下他的容貌，要麼是打探他有沒有女朋友。

但是往往到了這一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見過兩三次，也聽說過幾回。

因為這個原因，他成了辦公室裡老師們談起早戀問題時必會提及的對象，葉邵桉送英語作業到辦公室的時候，還聽到過隔壁班主任辦公室裡老師們的讨論。

“……唉我還以為我們班賀守析是個脾氣大的，誰惹了他都别想讨着好，現在都學會給人捎零食了。”隔壁十二班的班主任錢老師提起自己班裡讓她感到頭疼的學生痛心疾首，又苦口婆心提醒他們班主任老陳，“還有你們班謝翊忱，老陳你得多注意啊。”

“他也有情況了？”九班的班主任許老師聽了驚訝。

“嗐沒有。”班主任老陳在這時出了聲。

“我說呢，那孩子看着挺安分的，也沒發現他和哪個女生單獨走得比較近啊。”許老師先前代過幾節她們班的生物課，葉邵桉聽着聲音，在另一個辦公室裡隔着一堵牆，也一下就認出了身份。

“老陳你别不當回事，這一開始是别人給他送水，之後保不齊就換成他了，這都是苗頭啊！”錢老師似是有了血淚教訓，說起這事邊歎氣邊着急。

隻有他們班主任老陳氣定神閑，“放心吧，他不會的，我觀察過，要談早談啦……”

确如所說，盡管他周圍滿是桃花，名聲傳得震天響，就連曾哲季都和班裡的生活委員戴滢子拉上了小手，他卻連個可能喜歡的、绯聞對象都沒有。

大概是見了太多次他幹脆利落的回拒，所有有關花季心事的傳聞中，輪到他的部分，都是别人喜歡他，卻從未聽說他喜歡誰。

直到高一第二學期那次，他二哥來給他開家長會之後。

符昕允為了打聽到他二哥的情況，那段時間每天一到課餘時間就拉着她湊到他面前找他搭話，他難得也不嫌煩，不管什麼有的沒的，每次都能和她們聊到上課鈴響。

葉邵桉平常總會趁着課間時間寫些作業，一來二去的，日常安排無法如期完成，反而越積越多，就覺得閑聊影響了她的學習效率，後來符昕允再拉着她過去，她有時就拒絕了。

漸漸地，符昕允也不怎麼拉着她一起了。然後，她就發現，有時課間她叫符昕允一起去上廁所，符昕允不和她去了，她問符昕允要不要去超市，符昕允也不感興趣，甚至有時候她說話，符昕允都在忙着和謝翊忱聊天，常常忽略她。

某天，她像往常一樣約着符昕允中午下課一起去食堂吃飯，符昕允說她中午打算吃泡面，就不去食堂也不回宿舍了。

可是當她一個人從食堂出來，卻看見符昕允挽着戴滢子，和曾哲季、謝翊忱、趙飛還有另外兩個男生一起從教學樓走回宿舍。

後來聽說，他們幾個中午額外點了外賣，都沒有去食堂吃。

所有的小事積蓄在一起，像是受到了背叛。

為此，她生了好一段時間的悶氣，就還以為自己失去了一個好朋友。

雖然符昕允給她的解釋是，她本來是要吃泡面的，但是戴滢子和他們幾個男生要一起點外賣，聽說她要吃泡面就讓她一起，她實在忍不住，就也點了外賣。

她面上沒說什麼，心裡卻一直紮着一根刺。

慢慢地，行動上也開始疏遠起了符昕允。以後隻要符昕允不來找她，她絕對也不再主動和她說話。

她幼稚地想，既然符昕允讓她受了傷，那她也要照樣還回去，也要讓符昕允感受感受她心裡的滋味，又悲觀地想，或許符昕允根本不在乎，符昕允比她樂觀開朗，本來就比會交朋友，自然會有更多的好朋友。但那又怎麼樣，像她這般陰暗，确實隻适合與自己為伴。

期中過後漸漸入夏的天氣也轉為了炎熱，中午葉邵桉沒胃口懶得來回走動，幹脆拒絕了符昕允一起去吃飯的邀約，留在教室裡，順便把作業提前寫完。

“葉邵桉，你不去吃飯嗎？”

突然出現在門口的謝翊忱給空曠的教室注入了擾人的煩，他人單手悠閑地撐在門框上，問。

先前就有人拿她把蘋果送給他事做文章，那段時間因為她和符昕允不常在一起結伴走，某天班裡突然流傳出了她和符昕允關系鬧僵了的傳聞，因為自己的好姐妹和自己喜歡的男生走得近、因為吃醋。

她對他本就有些厭煩嫉恨，不想給任何好眼色。

眼皮一擡又垂下，她将從抽屜裡拿出的曆史習題冊放到桌上，小聲低喃：“要你管。”

她猜他們幾個男生又在偷偷點外賣了，當做眼前沒這個人，一邊打開速食營養八寶粥，一邊做起了曆史題。

忽而，走進教室的人長腿一跨，在前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麼趕幹嘛？不是明天晚上才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