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想幹什麼!”
我笑着張開了雙臂,黃金的光輝随之大盛。
“大家來變得更開心一點吧!”
我高聲宣布。
黃金在這裡變成了薔薇。
賢者之石是最好的轉換劑。有這個的話,無論什麼樣的魔法都能輕而易舉地實現。更何況隻是将金塊轉換一下形态這麼簡單的魔法。在賢者之石的加持下,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解明——融解——重塑。
黃金的薔薇紛紛揚揚,從夜空中墜落。
有如流星的星群,又有如仲夏夜的金雪。
在短暫的難以置信的寂靜之後,人群中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歡呼。
黃金的薔薇依然在源源不絕地落下,落滿了我的裙擺,我捧起這些金薔薇,将它們高高抛向衆人。
來吧,來吧。
活着的人總以為金子能夠使他們幸福。①
我一邊在高處行走,一邊用魔力轉化着我所擁有的黃金,讓它們以薔薇的模樣抛撒而下,落滿這浸滿血淚與歡笑的歡樂街。
金薔薇落滿了歡樂街的每一個角落,無論是妓.女還是貴族,無論是老人還是孩童,亦或隻是街道上遊蕩的貓貓狗狗,都平等地擁有這黃金的薔薇。
在黃金薔薇所帶來的喧嚣與混亂中,我輕輕落在地上,腳步輕快地行走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像一尾金魚一樣,輕輕搖蕩一下裙擺,便隐沒在了人所彙集而成的川流之中。
我哼着不知從何而來的歌謠,搖搖晃晃地行走在歡樂街上,衣服是在落地的一瞬間便已經更換過了的,這樣一來誰也認不出我是誰。我避開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眼線,像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少女一樣,一邊哼歌一邊走向港口。
我在尋找海軍。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這裡性質特殊的緣故,我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個穿着海軍制服的年輕人。
嗯,金發的——就決定是他了!
“找到了找到了!”我蹦蹦跶跶地跑過去,跳起來在對方的後背上拍了一把,“喂!海軍小哥!”
那個海軍小哥不知為何僵了一下,手忙腳亂地拉下海軍帽檐,這才低着頭轉過來。
“你、你好……”他莫名其妙地壓低了聲線,聲音聽起來很粗,整個人也一直往角落裡縮,“有……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嗎?”
恐女症嗎?
我忍不住在心裡小小地吐槽了一下。
不過這也不是重點,反正就是大街上随便挑的一個海軍嘛。
“這個給你——”我踮起腳,将折成方塊的藏寶圖塞進他的上衣口袋裡,“哇,你好高,真是麻煩——好了!”
我滿意地拍拍他的胸口,這家夥實在太高了,我這樣都看不清他的臉。好在我也不是很在乎,放完藏寶圖就放下了腳,背過身沖他擺了擺手。
“這是我今天遊戲赢來的獎品,想着随便找一個海軍送掉的,剛巧就看到了你。”我說着就笑起來,“你和我哥哥一樣有一頭金發,這個就送給你好啦。拜拜!”
我說完就又對他揮了揮手,也不看他有什麼樣的反應,就匆匆跑出了那裡。所以我也沒有看到對方下意識對我伸出的手。
奧伯龍在我的身後,發出了靈魂質問:“那個藏寶圖應該就是多弗朗明哥這次來這裡的目的吧,就那麼送給海軍沒關系嗎?”
“就因為那樣才要送給海軍啊。”我沖他眨了眨眼,“回去騙他說東西都被我換成黃金就好了,那家夥不會追究的。對了,要把羅蘭度的殘稿收好喔,那個是我回去要看的。”
“知道了。”奧伯龍笑起來,“一切都遵循你的意願,Moira。”
“那要快跑了。”我對他笑笑,“得在那些家夥回來之前先回船上才行。”
……
……
……
回到船上的時候,就像我想的那樣,隻有多弗朗明哥一個人在。
他的面前擺了一瓶上好的紅酒,看起來似乎正在一個人喝酒。見到我來,他也隻是頓了一下,便又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回來了啊?”
“回來了。”
我把腳上的高跟鞋踢到一邊,赤着腳爬到了他的膝蓋上,從他手裡拿過紅酒杯,滿滿地喝了一大口。
“渴死我了——唔,這酒不錯诶。”
“呋呋呋呋。”多弗朗明哥笑着,又給我倒了一杯,“迪亞曼蒂在醫務室躺着,沒傷到要害——我還以為你一定會殺了他呢。”
我捧着紅酒杯,疑惑地仰起頭來:“為什麼要殺?”
“因為你很讨厭他,不是嗎?”他的笑頓了一下,“還是說,是我認錯了?”
“是很讨厭啊。”我點了點頭,捧起紅酒杯又喝了一大口,不是我說,多弗朗明哥就連用的酒杯也比一般人大,“因為他讨厭我嘛——我讨厭一切讨厭我的人。”
“那為什麼不殺他?”多弗朗明哥問。
“嗯……”我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仰起臉回答他,“欺負一下就好了嘛。殺掉就沒意思了。”
多弗朗明哥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爆發出一陣古怪的大笑。
“呋呋呋呋呋呋呋——居然是這種理由嗎?”
這家夥又抽風了吧。
我虛着眼,無語地瞥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啊,對了!”
我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轉過臉去,看着多弗朗明哥。
“你沒有去搶金薔薇嗎?”
“嗯?是啊。”
多弗朗明哥任由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姿勢很閑散地靠在沙發裡,語氣很是慵懶。
“那樣豈不是隻有你沒有金薔薇了嗎?”
我鼓起臉抱怨。
“是啊。”多弗朗明哥閑散地笑着,用手戳了戳我的臉頰,“你開心了嗎?”
“雖然是很開心啦……”
我小聲抱怨起來,悶悶地盯着多弗朗明哥看了一會兒,還是伸出手去,啪的一下蓋住了他的眼睛。
“好了,來,在心裡跟我念——1、 2、 3——”
最後的魔力運轉起來,将空氣中彌漫的金屑聚集在一起,娴熟而又完美地轉化成了一朵盛開的金薔薇。
我用微微有些麻痹的手指碰了碰突然出現在空氣中的黃金薔薇,将它放在了多弗朗明哥的手上。
“好啦。”我對他笑笑,“睜開眼睛吧。”
多弗朗明哥睜開眼睛,意外地沉默了好一會兒。
“呋呋呋……”他笑起來,“居然連我也有嗎?”
“是啊。”我又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要是隻有你沒有,那豈不是很可憐?”
多弗朗明哥意外地沒有說話。
在他的沉默中,我将剩餘的紅酒喝了個精光。
不知道是魔力消耗太大,還是酒精的作用,我很快便困了起來。我靠在多弗朗明哥身上,迷迷糊糊地找了一個熟悉的地方,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便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我模模糊糊聽到他對我說了什麼。
他在問:“你不給自己留一朵嗎?金薔薇。”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因為困倦而模糊不清。連我都不能夠确定,我是真的回答了他,還是那隻是我在昏昏睡意裡所做的一個清醒夢。
“那種東西,我不需要啊。”
我這樣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