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面呢。”
偵察兵可不會背着隊員直接開打。
兩刀一刀微笑一刀嚴肅,就這樣對峙着,緊張的氣氛逐漸積累,一觸即發。
繃緊的弦在某一刻變細——斷裂。
咚的一聲,太鼓鐘貞宗頭都不回,撒腿就跑,短刀的初動是太刀拍馬也追不上的,更何況是這裡是山林地帶,短刀的主場,依靠他的隐匿技巧和機動能力,不出幾分鐘他就會完全消失在鶴丸的視野裡。
然而,如果是短刀對短刀呢?
潛伏在樹上的身影一躍而下,突然的襲擊迫使貞宗出手防禦,偏離路徑,停住了逃跑的步伐。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五虎退輕巧地收回攻擊的架勢,很是關心地上前,詢問傷勢的情況,看貞宗舉刀,才打消了接近的念頭,滿臉受傷。
貞宗幾乎沒有受傷,隻是因為沖擊後腦勺撞上了樹幹,他警惕地環顧四周,憤怒地擡頭,盯着一處樹枝看。
“喂喂喂,不要這麼生氣嘛,我們也是為了你好。”見被發現了,藥研藤四郎也不藏了,從樹影後出來,右手握着本體,挽了個漂亮的刀花。“你腿上和背上的傷,雖然已經止血了,但是是最近才受的傷吧,初定也有重傷的等級。”
“既然重傷了,為什麼不退出戰場。”
正面看不出來異樣,但是換個角度,太鼓鐘貞宗後腿腹的傷口堪稱猙獰,後背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血從衣服裡滲透出來,在白色的襯托下格外明顯。
鶴丸姗姗來遲,笑容燦爛:“抱歉啊,我提前通知了隊友。”他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金色飾品,由自家審神者改良的通訊器,“你已經被包圍了。”
螢丸從貞宗原本逃跑的方向蹦蹦跳跳走出來,和泉守兼定在不遠處策應。
燭台切光忠在鶴丸的身後,擔心的感情溢出了眼眸。
這一隊由鶴丸國永擔任隊長,實質上其餘五振都是鶴丸的陪練,考慮各種情況準備了充沛的戰力,連對付檢非違使都綽綽有餘,更何況是合圍一把短刀呢。
“小貞,和我們回去吧。我們真的很擔心你,不可能放任你這個狀态一把刀走的。”
燭台切低下身,和貞宗平視,話語懇切,沒有過多的逼迫對方,姿态溫柔而堅定,可攥緊的拳頭卻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實心情。
太鼓鐘貞宗背靠着樹調整了一會呼吸,閉上眼,仿佛認命了一般。
再次睜眼時,扶着樹緩緩站起身,吸氣入肺,
——“救命啊——!!!”
洪亮且極具穿透性的聲音響徹了山林所有角落,樹洞的松鼠地底的蛇都得出門看看怎麼個事,擠壓出全部的力氣,幾乎要把近處的耳膜都震破。
好家夥,這是小孩子搖人告家長了嗎。
鶴丸無奈捂住耳朵。他怎麼不知道貞坊是這麼機靈一小孩。
藥研皺眉,和鶴丸交換眼神,穩重的他認為遲則生變,再晚一些可能帶不走這把太鼓鐘了。
燭台切也有些急切,卻和鶴丸是同樣的意見:等。等在這裡,看看他的隊員或者審神者到底長着一張什麼樣的臉,居然讓貞宗重傷出陣。
如果不是單振出陣,隻是誤會,自然更好。
如果是其他可能……他們這一隊的武力和武德也非常充沛。
幾乎是聲音落下的瞬間,在場的呼吸聲便多了一縷。
非常非常微弱,幾乎是一根細絲,卻真實存在。
來人沒有掩飾自己的到來,木屐踩着樹葉,發出輕微的細碎聲,那柄刀身形單薄,長長的羽織綴在身後,黑色綢緞之上山茶花盛放着,步伐微動花瓣也跟着亂顫。他就這樣走着,像是一抹幽魂輕輕飄了過來。
加州清光皮膚病白,控制不住咳嗽了幾下,胸腔劇烈起伏,他如瀑的發絲落下,在腰際墜為一束,穿過朦胧的樹影,不施粉黛,卻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慵懶和秾豔。
“咳咳,真是夠了。”
“全身都在發燒,頭疼,嗓子也疼,眼前都變得白花花的。”
他倚着樹,施施然抽出腰間的佩刀。
“我來掩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