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護衛的聲音,安禾與顧淮對視一眼,他先行起身到門邊,打開了道縫,“什麼事?”
“外面有人将咱們小院圍了起來,是欽差閣的人。”
話音剛落,院中走入一個紅衣的身影。
安禾看着在兩側阻攔的護衛,将門開大了些,“讓徐大人進來吧。”
護衛依言放了人,徐容之快步走進院中,衣擺随着腳步翩飛而動。
安禾側身将人讓進了屋,“出什麼事了?”
徐容之掃了眼屋中的人,“人還挺齊,要是今天逮捕可就一窩端了。”
顧淮悠哉的坐了下來,“要是換做别人來,這屋裡可早就空了。”
“看來王爺已經知道了。”徐容之晃晃手裡的腰牌,“今日也是秉公辦事,既然您在這裡,就先打個招呼,手下的人多有得罪了。”
“究竟發生什麼了。”安禾走近幾步,“顧淮?”
被叫到名,顧淮一頓,随後無辜的攤了攤手,“我也不太清楚,無妄之災啊。”
徐容之手握成拳在嘴邊輕咳了一聲,“我今天才接到命令,朝中多名監察聯名彈劾東恩王貪贓枉法,聖上要求欽差閣核查此事。渙花樓隸屬于王爺的産業,這處屋舍也在渙花樓樓主名下,我便是為此而來的。”
“這罪名倒是編排得夠快的,”顧淮不緊不慢的開口,“可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
“今日來隻是調查,還未有确切的指令。”徐容之走到安禾身旁,狀似無意道,“不過往後就說不準了,誰知道還有幾天安生日子可過呢?”
“這話怎麼說?”顧淮問道。
“昨日我向皇上請示沂山的督查之權,皇上應允了,目前沂山派駐的人手已經都換成了欽差閣的人。”
“我去,可以啊,你怎麼做到的?”穆千幾乎要跳起來,沂山深處還有許多他不曾涉足的秘密之地,如果能獲此助力,那幾乎就等同于出入無人之境。
徐容之手指點了點椅背,就見穆千非常識時務的站起身,搬着椅子放在了徐容之身後。
“我對皇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徐容之擡起衣擺坐下,才慢悠悠的繼續說道,“不過最主要的是因為當今聖上是我姐夫……前姐夫,天妒紅顔,姐姐很早就去了。”
徐容之歎了口氣,很快調整了過來,“那日我聽你們說起地宮一事,我并未過多言語,因為都城地下一事并非空穴來風,我從年幼時就有所聽聞。”徐容之看了一眼顧淮,“這一向涉及皇家秘辛,不知王爺了解多少。”
“曆朝曆代多少都有些傳聞,說都城地下有玄機,”顧淮并未接他的話茬,“倘若皇上對地宮了解到了這種程度,那把其中一個入□□給徐大人又怎麼不算一種信任?”
“事情怪就怪在這裡。容斷堂一事之後皇上對我不可能毫無戒心,我求的是督查之權,皇上卻将沂山一帶管轄之權都交給了我。”徐容之搖搖頭,“若說早幾年我也願意這樣去想,不過現在我已經不太看得明白皇上的心思了。”
“潛龍之時你便常伴皇上左右,你若看不出來,那我們更是猜不出了。”顧淮朝後仰頭,“也說不準我們聖上就是這麼一位寬厚仁德之君。”
徐容之眯着眼眸掃了一眼顧淮,“王爺慣會和人開玩笑,和皇上日日吃酒,自是無法共情我們這些在手底下當差的,可是把腦袋别在褲腰上過活的。”
顧淮隻是笑了笑,沒再搭腔。
穆千一臉谄媚的站在徐容之身後,本想聽他多聊幾句關于地宮的事,卻見着他和顧淮左一句右一句的皇上,一腦袋疑問。他撓了撓頭,“咱就不能奔着重點去嘛,這個沂山,究竟是去得,還是去不得。”
“你說的很對。”顧淮難得贊許的看向穆千,“按徐大人的意思,皇上是有意将管轄權交給欽差閣,為的就是一個目的——”
顧淮站起身,把手搭在了穆千肩膀上,扭頭看向他,“甕中捉鼈。”
蘇白低頭噗嗤一笑,就見穆千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他一下甩開顧淮的手,“我說顧淮!我給你幹活兒,你罵我是王八?”
顧淮收回手,“一報還一報,這算扯平。”
穆千歪着腦袋想了半刻,才回憶起在虎巍關的那次,一拍桌子,“嘿呀,你還真是睚眦必報!有點做王爺的風度嗎你!”
“好了。”安禾出聲,兩人都安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向徐容之,“徐大人的意思是想提醒我們,皇上已經察覺我們的存在,并已經付諸行動了嗎?”
“或許不止?”徐容之指尖沾了點茶水在桌上點了三個點,兩兩相連,“這可能将會是你們入宮後的現狀。”
“其實方便的話,你們可以問問張且行。”徐容之略加思索,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是些皇家風流史之類的,他說與我時也有些含糊,我怕轉述有誤就不多說了。不過你們可以詳細問問他,說不準能找到些什麼關系。”
徐容之說完,在桌上的帕子上撚了撚指尖,站了起來,“行了,在這兒待的時間有些久,我得走了。希望下次見到諸位時不會是在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