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
“去給硝子買小蛋糕。”莳花誠實地回答道,然後就體貼地問他:“不想呆在家裡嗎?要不要一起?”
莳花能明白的,孩子長大了總是不愛總跟父母膩在一起的。以前在族裡,鄰居家的哥哥也老愛往外面跑。
夏油傑轉身率先走出去:“走吧。”
莳花提醒:“你走錯方向啦,在這邊。”
夏油傑一頓,默默轉身回來,讓莳花先行帶路。
兩人錯着半步的距離,一前一後地前行了一段路,莳花微微放慢了一點速度,讓兩人并肩而行。
——這很容易做到。
身旁的男生身高太過優越,比同齡人高出不少,要不是他刻意壓低步速,他早就走到莳花的前面去了。
“去吃午飯嗎?”當兩人并排的時候,莳花問道。
夏油傑詫異地看過來:“你還沒吃嗎?”說着,他了眼時間,然後一頓。
确實是午飯時間。
他忽然意識到剛才媽媽來找他可能是因為午飯的事情,但是不知怎麼的聊了沒兩句,話題跑偏,兩人又吵了起來。
于是他也沒有吃午飯。
莳花默默地搖了下頭。今天比賽結束的比較早,想着出來逛街的時候順便把午飯解決了,所以就沒有在比賽場地那邊的餐廳吃。
“有什麼想吃的嗎?”夏油傑一如既往地表現體貼得體。
莳花沒有什麼特别想吃的,她從不挑食,她堅信沒有不好吃的食材,隻有不好吃的做法,以及,做的不好吃的廚子。
于是她決定照顧同期的喜好。
“荞麥面吧。”
夏油傑聽到回答,有些松口氣。要是對方說的不是他喜歡的食物,他也會同意的,不過是荞麥面的話實在是太好了。
他的語氣有些輕松,說:“荞麥面的話,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味道不錯。那個大叔已經在這裡開了有20年了,很有口碑。”
莳花欣然應允。
這家的荞麥面确實很不錯,清淡爽口。
兩人将自己的那份吃的幹幹淨淨,謝過了店長大叔,走出了店面。
飯飽神虛,兩人決定先去消消食。
十分鐘後,兩人出現在射擊攤子前,五分鐘後,又被老闆像是送瘟神一般送走。
感到自己強烈的不被歡迎的兩人撓了撓臉頰,覺得還是去逛街吧。
小遊戲可能不太适合他們。
兩人轉身向原本的目的地走去。
期間傑還不動聲色地順手将附着在路人身上的低級咒靈祓除了。
莳花看着做白工的傑,覺得他格外的偉大:“傑是個溫柔的人呢。”
夏油傑被誇也不見得特别開心,隻是理所當然地回應道:“這沒什麼。生來便身負咒力的咒術師,本來就有保護普通人的義務啊。”
莳花側目。
夏油傑疑惑回望:“怎麼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莳花搖搖頭:“不是的,隻是覺得,傑你是真的很偉大啊。”
夏油傑不解:“為什麼?偉大什麼的,也太過了吧。世界有咒靈,咒術師有能力消滅咒靈,普通人沒有,那咒術師理所應當有保護普通人的義務啊,不然普通人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要怎麼辦呢?”
莳花轉頭,認真地盯着夏油傑。
夏油傑被盯得有點發毛,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剛剛的發言略微羞恥,語氣開始變的結結巴巴:“怎……怎麼了?”
“不是的。”
“什麼?”
“不是這樣的。”莳花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答案。
“像傑你這樣想的人才是少數吧。擁有超凡力量後大多數人想到的是怎麼用這份力量為自己謀取更多的利益吧。”
想了想,她補充了一句:“就像那群……老橘子一樣。”她用了白發同學經常挂在嘴邊的稱謂,覺得這份形容恰如其分。
禦三家中的禅院家,甚至有一句口口相傳的信條甚為出名:非禅院者非術士,非術士者非人①。
他們毫不避諱對普通人,甚至是無術士的咒術師的鄙夷和輕賤。
“傑這樣把普通人的生命安全,視作自己的責任,是真的很了不起。換作那群老橘子絕對做不到,所以傑很了不起。”
“但是,傑這樣會很累的吧。”
夏油傑一愣,沒有想到莳花會這麼說似的。
“正常人隻要肩負自己的生命,尋找自己的道路就已經筋疲力盡了,傑你卻把那麼多人的安全都背負在自己身上,視作自己的責任,一定會很累的吧。”
夏油傑徹底愣住了:“其實,也……”他想說其實他根本沒想那麼多,他隻是覺得自己能做,就直接去做了,從來沒有考慮得這麼深過。
雖然因為自己擁有咒力,看得見咒靈,常與周圍的人顯的格格不入,無法融入,在同齡人的話題都是作業、新劇、漫畫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苦惱于怎麼将那些周圍虎視眈眈的咒靈幹掉,不要讓他們影響到自己和周圍人的正常生活。
他曾在很小的時候對父母說過,但是父母隻把這些當做小孩子過于豐富的想象力下的胡言亂語,并沒有相信,于是他從此學會了閉嘴,獨自承擔一切,到現在都已經很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