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莳花說完之後,兩人都沉默了良久,沒有再說些什麼。
“從小我就和周圍的普通人格格不入。”
在發現莳花轉過臉來靜靜地看着他之後,夏油傑才恍然意識到,剛剛是自己說出聲來了。
他本不是愛傾訴的人,他從小就習慣了有什麼事情都自己默默消化。
但面對莳花,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然後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了。
開口是最難的,一旦開了口,後面的話說出口就容易得多了。
“因為看見咒靈的緣故。其實剛開始看見咒靈的時候我是害怕的,可是他們都不相信。我的父母也是,我和他們表達我的恐懼,他們也隻當是因為小孩子天馬行空的想象而說的胡言亂語。”
“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我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連所看到的世界都不同,怎麼可能成為同路人呢?”
“我是生而不凡的。我擁有常人所沒有的力量,輕易能做到他們做不到的事,看到他們從不知道的世界模樣。就像是……被世界選中的幸運兒一樣。”
“那生來就得到了更多的我,就稍微保護下那些普通人吧。不然他們就太可憐了。”
“可是受到保護的他們憑什麼這樣一臉無知無覺的做下醜陋的事,還要不停地生出新的咒靈。”
“那些惡心的咒靈因他們而生,卻要我們不停的消滅,去保護産生咒靈的他們。”
“有時候想想,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莳花沒有出聲,靜靜地聽着他抱怨。
“要是世界上沒有咒靈就好了。”傑忽然發出感歎,随後抱怨着:“咒靈的味道好惡心啊,就像是沾了嘔吐物的抹布一樣。我讨厭咒靈,讨厭咒靈的味道,可是我想變強,就不得不吞下難吃的咒靈玉……”
莳花突然好奇:“你知道沾了嘔吐物的抹布是什麼味道?”
看着莳花一臉“難道你嘗過”的懷疑表情,夏油傑的抱怨聲忽然就哽住了,然後有些受不了地反駁。
“我是形容難吃啦!不是我真的吃過。……你那失望的表情怎麼回事。”
莳花迅速調整臉上的微表情,再度恢複面無表情的樣子。
“沒什麼。”
夏油傑傾訴的情緒突然被斷,就有些續不上了。
“算了……”
莳花突然起身,從随身攜帶的包中掏出幾包檸檬薄荷糖,她最近剛買的,回宿舍的時候忘了整理,現在還在她随身的包中。
正好先給傑吧,清新口腔超有用的。
她将糖遞給傑,對他說:“吃完咒靈玉可以吃一點。”
傑心情複雜地接了過來,突然想起曾經他們還不是特别熟地時候碰巧一起出了任務,她也給他遞過這個糖。
味道還不錯。
莳花說:“難吃的話少吃點沒關系的,貴精不貴多啦。不到萬不得已不用以量取勝得,成群的低級咒靈可能都抗不過悟得一發‘蒼’。不太有用啦。”
唉,也有道理。
說完,頓了下,莳花又補充:“要是不想救的人也可以不救啦,沒有誰規定強者就必須保護弱者。”
隻有強者選擇保護弱者,莳花一直以來都這麼認為着。
自己的路隻有自己能選擇,而不是從開始就被不知道誰去定義。
說完,她站起身,拿起劍,對傑說:“我還要再練一會兒,你呢?”
夏油傑回過神,拒絕道:“我今天差不多了,我這就準備回去了。”
于是莳花轉身走到場地中央,繼續每天雷打不動劍術基礎練習。
單調,重複,卻也孜孜不倦。
夏油傑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回了宿舍。
莳花專注練習,沒注意到他到底什麼時候走的。隻是當她訓練結束的時候,訓練場已經隻剩她一個人了。
她收拾好東西,回到宿舍快速沖了一個澡。
再次躺倒床上的時候,再也沒有入睡困難的困擾了,頭一沾到枕頭立馬人事不知。
之後的大家的日子就再度恢複了日常,沒有再發生什麼特别的事件。
緊接着就是開學。
開學後的衆人比放假的時候也就隻多了每天的文化課學習。
開學後不久,日下部老師也出任務回來了,于是莳花從自己練習變成偶爾和日下部老師一起訓練。
日子就這麼波瀾不驚地迅速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