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貓貓不敢相信自己一上來就被針對,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老頭,你不會是怕了吧?”
夏油傑好整以暇接話:“姊妹高校交流賽,本來就是兩所學校的真實實力交流,全體學生都要參賽的,不能說對手實力更高就禁止實力更高的人參賽吧?我以為這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夜蛾校長也是一口也回絕:“不可能,我不同意。他們也是東京高專的學生,專門到這裡參加比賽,沒有不讓參賽的道理。交流賽從來沒有這項規定,你們也沒有在比賽前事先說明,屬于臨時增加規則。”
夜蛾正道對自己的這位老友是比較了解的,對方确實重視榮譽沒錯,但應該也不屑于用這樣的方式取得勝利,他能提出這樣的要求,應該也是有其他的考慮。但,就如同他說的那樣,都是他的學生,遠道而來,他要維護學生的參賽權力,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坐冷闆凳。
樂言寺校長繼續開口說道,并不因為自己地要求被駁回而有什麼情緒波動。
“沒有冒犯的意思,隻是這次情況特殊,以往沒有學生中還有特級咒術師存在的例子。”
事實上,别說是學生中了,甚至是整個咒術界,都很久沒有出現過特級了。
“普通等級與特級之間有着不可跨越的鴻溝,如果兩名特級參加比賽,隻需要他們之中的其中一個就可以清場,這樣根本達不到交流鍛煉的目的吧?這樣也違背我了我們舉辦比賽的初衷了。”
“雖然團體比賽不能參賽,但是個人比賽是不禁止的。個人比賽是挑戰賽,如果有學生想要挑戰自我,看清楚自己與特級隻見的差距,我們也是鼓勵的。”
這是昨天晚上一個平日裡都沉默寡言的學生來找他,和他提起的。
他能看出來找他的這名學生對于和特級對上的恐懼,也可以理解。
隻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他認為可以提出來讨論。
夜蛾校長雖然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這種事情還是不該由他們來決定。
即便是實力差距過大導緻一面倒的結果,但這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交流。
勢均力敵的交流,和與碾壓自己的強者交流,得到的感悟是不一樣的。
所以,他的回答依舊是:“我不同意。”
樂言寺校長看那邊好像實在是說不通的樣子,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本也是臨時的提議,隻是自己覺得那樣的安排更公平一點,但是那邊要是實在不同意的話,按原計劃來也沒什麼。
正當他打算開口,放棄勸說的時候,五條悟突然出聲打斷道:“算了,老子退出團體賽。”
“悟?”
衆人驚訝轉頭,詫異于于主動說退出的五條悟。明明比賽前最興緻勃勃準備的就是他了。
衆人看見他之前的期待突然就消失了一樣,變得興味索然。
手上無聊地轉動着剛從臉上摘下來地墨鏡,看着大家都在看他,又清晰地重複了一邊:“老子如你所願,退出團體賽。”
傑不解:“為什麼?”
五條悟看起來興緻缺缺地樣子:“就是突然覺得老頭子說的有道理。”他還試圖想拉夏油傑一起:“傑,你來陪我吧。”
夏油傑此時忽然有點憤怒,他感覺像是他們被京都高校排擠了一樣,但又忽然覺得悟的反應有點不對勁,覺得悟從來不是遭受排擠就會順勢自怨自艾的人。
于是他暫時沒有發作,也同意了下來。
硝子作為後勤人員,也不需要參賽,隻是在看到自己的兩名同期在對方學校的人針對後居然順勢答應下來沒有再鬧的時候,詫異地看了他們幾眼,随後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
随後參賽的人員與觀戰的人分作兩撥,分别向着已經設置好的賽場與觀賽室走了過去。
隻是在分别前,五條悟鄭重其事地對莳花道:“那後輩就交給你啦。”
莳花豎起大拇指:“放心吧。肯定安安全全帶着勝利回來的!”
悟回以大拇指,露出燦爛的笑容,轉身摟着傑走向觀戰室。
還是那樣懶懶散散,沒有正形的樣子。
團體比賽的比賽規則是積分制。根據不同的咒靈等級有不同的分數,等比賽區域的咒靈祓除完畢之後,取得分數高的那邊獲得團體比賽的勝利。
獲勝其實有兩種方式,努力祓除咒靈,以及減少對方參賽人員。
參賽人員之間的沖突是被允許的,隻是不能在比賽中危及對手性命。
如果隻是讓對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話,那是規則允許範圍之内的。
另外兩邊的學生都在比賽之前都錄入過咒力,投放到比賽場地的咒靈也都打過标記。
隻要有人将咒靈祓除,對應的咒力就會讓觀賽室的記錄紙張燃起對應陣營的火焰。
這樣的計分方式十分好用,是姊妹高校交流賽團體比賽中傳統的計分方式了。不用擔心在視線看不到的地方祓除咒靈導緻漏記分數。
顯然雙方的策略都是一樣的。
當比賽宣布開始的時候,兩邊陣營都分成了兩個小隊,一組負責抓緊時間祓除咒靈搶奪分數,另一組針對對方參賽成員展開襲擊。
東京高專莳花安排三名學弟互相配合祓除咒靈,他們一起出過任務,配合和相對默契一些,特别是二年級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他們入學兩年間大多數任務都是一起出的,已經是非常契合的搭檔了。
另外因為今年的一年級隻有伊地知潔高,并且實力相對較弱,這兩位還在他最初出任的時候帶過學弟一段時間,所以三人隻之間相比起莳花來更加熟悉。
莳花安排好三名學弟的任務之後,她就出發了。
她負責伏擊京都校的參賽選手。
她離開原地之後就毫不猶豫地朝着一個方向直奔過去,像是心中早已有了目标。
她确實早就鎖定了京都校那邊的一個學生。
她覺得他有一些不對勁。
在樂言寺校長提出不讓悟和傑參賽的時候,他的反應有與樂言寺校長下意識的眼神讓她一瞬間就鎖定了那個人。
雖然隻有一瞬間的不對勁,但是她還是注意到了。
并且她相信悟也注意到了。
而傑一向不太擅長這些,他可能沒有注意到,但是莳花知道傑了解悟。即便注意不到京都校這邊的人有不對勁的地方 ,也會知道悟的反應有問題。
于是她在比賽開始之前,特意記下了對方的咒力波動。在比賽一開始的時候,就直直地向着那個地方移動過去。
此時觀賽室的五條悟,閑不住地亂動持續了有一陣子了,今天出發前精心搭配的金屬制品在他多動症一般的動作下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
椅子腿也不甘寂寞地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庵歌姬受不了地起身坐到了離五條悟最遠的角落,夏油傑也稍稍有點受不了,不着痕迹的離得遠了一點。
終于在夜蛾老師第三次忍不住提醒他:“安靜點。”的時候,他起身,對着夜蛾正道說道:“夜蛾老師,老子要去上個廁所。”
觀賽室所有聽見這句話的人都不着痕迹地送了一口氣。
五條悟獲得批準後轉身向着室外走去,
臨出門前還順便把坐在門口地夏油傑一起薅走了。
傑這次沒有多說什麼,順從地跟着離開了。
等走到說話聽不到的距離後,傑冷靜開口:“悟,發生什麼事了嗎?”
此時的五條悟早已收起了嬉皮笑臉,正經嚴肅的表情顯得他瞬間成熟了不少,連六眼隐隐散發出的微光都顯出幾分冷靜理智的神行。
夏油傑為好友這副不多見的模樣稍稍側目。
聽見夏油傑問題的五條悟并沒有回頭,隻是繼續向前走去,回答了他的問腿:“不知道,老子就是覺得不對勁特意不讓你和老子參賽,肯定有人要在比賽中做點什麼。”
夏油傑瞬間想起了從一年級入學開始就沒有停下過的暗中針對,以及前段時間莳花提醒過的總監部有人暗中針對自己。
他也嚴肅了起來。
他在想這次的行動會不會又是沖着自己來的,那自己是不是應該找個借口出去,遠離他們,不然萬一出事他們之中有人收到他的牽連怎麼辦?,不,還是……
沒等他想玩,悟好像發現了他的意圖,轉身不滿質問:“傑,你在想什麼會讓老子不開心的事?”
夏油傑一怔,瞬間失笑,同時心裡也變得酸酸軟軟的,悟最近好像變得越來越敏銳了,好像總能精準地捕捉到他的想法。
不過這次你可猜錯了呢,悟。
他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也不由自主變得更加溫和,唇邊也不由自主地帶上了笑意:“沒有,我是在想,萬一有敵人還需要你幫忙搭把手呢,悟。”
五條貓貓這才嘟嘟囔囔地移開視線,轉回身去:“這還差不多。都說了老子是最強的,你不找老子幫忙還要找誰?除了老子找誰都沒用!”
他沒注意到自己嘴角的笑意擴得越來越大,隻是嘴上還絲毫不讓人,一如既往地針鋒相對:“我不會輸給你的,悟。”
五條貓貓大大咧咧地對着傑擺手:“不行不行的,等你學會反轉術式再來說這個話吧。”
夏油傑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沒有再繼續反駁。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種被人甩在身後,總也追趕不上地苦悶消失了;覺得世上無人能夠理解自己,内心無處發洩的苦悶、憋屈,也早就無影無蹤。
當自己不再是最強的那個,心中也再沒有了落差,學會了坦然接受。
一時的落後不算什麼,我早晚會趕上去的。
悟,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
他現在隻覺得自己生活在戀人、朋友的關心與愛意之中,美好的太不真實,害怕這是一個一碰就碎的幻夢,在不經意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以,他會強大起來,也必須強大起來,才能守護好現在的生活。
好在,他的身邊都不是弱者,他不用擔心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不小心失去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他現在心中是滿滿的底氣,讓他覺得他隻要邁步向前,就終将到達他所想要到達的地方,絕無偏差,也不會存在意外。
他上前兩步,與悟并肩而行。
而另一邊,莳花順利地找到了她想找的人。
當她找到那個京都校學生的時候,對方的狀态明顯不太對勁。
當她準備上前看看情況的時候,那個學生好像突然注意到她一樣,緩緩轉過視線。
當莳花與她視線相接的一瞬間,莳花心裡“咯噔”一下。
對方也在視線相接的一瞬間,向着莳花進攻而來。
莳花本能地擡起手上的錘子,擋住了對方的攻擊,卻在武器與對方身體接觸到的一瞬間,聽見了輕微的“撲哧”聲。
——對方在莳花擡起武器抵擋的同時,不退反進,同時放棄了攻擊,隻是将自己的身體當作武器,直直沖莳花砸了過來。
完完全全,自殺式的襲擊。
兩邊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生,看起來就像是莳花沒有注意分寸,将對面已經放棄了進攻了姊妹院校學生,殘忍地殺害了一樣。
而這并不算完。
在對方與莳花地武器相撞的一瞬間,莳花清楚地看到了對方的身體開始鼓脹、變形,随即就像一個脆弱地泡泡,“啪”的一下炸開了。
血水頓時糊了莳花滿頭滿臉。
莳花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額角嗡嗡直跳。
真、人。
又是你。
簡直陰魂不散。
上次是她的失誤,沒有将你徹底祓除。但等着吧,你将再也見不到這個世界的太陽了,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她發誓。
怒火湧上大腦的瞬間,莳花卻變得異常平靜。
她伸手抹了一把遮擋視線的人體組織,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動。
很明顯,對方在她碰巧破壞了夏季針對後輩和傑的局之後,就盯上了她,并且準備在這次交流賽中動手,隻是不知道對方具體想要怎麼做。
要她的性命嗎?
可是對方不會意味這樣就能幹掉她吧?
她的耳中忽然捕捉到了旁邊林子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有人!
莳花目光銳利穿透樹葉,直直地射向發出響聲的地方。
過于尖銳的目光配合着臉上的血迹與碎肉,讓她看起來太過可怖,像是一隻正欲擇人而噬的惡鬼。
吓得林中的人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又在發出的瞬間突兀地将聲音咽了下去。
莳花已經通過着短短一瞬的聲音鎖定了對方所在的位置,發動瞬移,移動到了對方的身邊。
對方在莳花消失的一瞬間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然後在發現莳花已經站在她身邊之後,精神緊繃到了臨界點,白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莳花看着軟倒在自己腳邊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無語。
但是她還是又給對方補上一擊,讓對方暈得更加徹底,保證在事情結束之前不會醒過來。
畢竟之前得情景太過讓人誤會,為了避免多餘的麻煩,讓她再多睡一會兒好了。
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這次比賽明顯混進了不懷好意的人,甚至可能有特級咒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莳花将暈倒京都校女生的身體拖到一處隐蔽的地方安置好,确認對方不會再無意識的情況下發生意外,還設了一個隐蔽的結界,這才離開。
她現在要趕緊去找學弟們,告知現在的情況,另外京都校的人最好也聚集起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大家獨自能夠應對的狀況了。
她在趕到同伴身邊的路上嘗試聯絡了觀賽室的人,不出意料,毫無反應。
敵人已經屏蔽了比賽場與外界的聯系,他們目前求援困難。
再加上比賽場設有結界,不到比賽開始的時間是不會打開的。
換言之,此時的比賽場地已經成了一座孤島。
目前隻能寄希望于觀戰室那邊能夠及時發現不對勁,然後過來查看情況。
……但是看敵人這般安排周全的樣子,不會沒考慮到這一點,觀戰室那邊的人員發現異常的時間隻會無限往後延長,所以最壞的情況就是一直要等比賽場地的結界失效,才能出去。
比賽的時間是六個小時,此時距離比賽開始才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也就意味着,最壞的情況下他們得在裡面堅持五個半小時。
但是她相信他們應該不會等這麼久,她知道悟和傑一定已經發現了異常,他們不會什麼都不做的。
莳花一邊快速移動,一邊在腦海中理清現在的情況,遇到原本是用來提供給他們比賽的咒靈時,也順手解決清場,減少意外發生的可能性。
突然,莳花一頓。
不對,還有一個辦法。
将比賽場上的咒靈全部解決之後,也可以視作比賽結束!
到時候結界也會打開,他們久可以出去了。
她需要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