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什麼?我一點機械知識都不會。”陳微末下意識拒絕。
“就你這盲目發力打得了一時,打得赢持久戰嗎?”鐘賀是機甲師,總是從實用設計的長遠角度考慮,盡管他這一設想在别人看來就是天方夜譚。
人的□□之軀有什麼資格對上機甲?
可鐘賀就喜歡這種無稽之談。
何況這個小姑娘似乎真有這個實力…至少有這個蠻力。
他做機甲也算是做到頂了,圈内的嫉妒、黑手他也不是沒經曆過。現如今老了老了不做機甲,若是能教一個肉體凡胎如何破了那些他設計的防禦之處,倒比老本行有趣得多。
“做人還是得有點求知欲的,你說是吧?”
“我自己學,和你教,有什麼區别?”
“你知道攻擊哪裡的主部件能讓機甲暫時喪失行動力嗎?你知道機甲在變換哪個武器時耗時最多嗎?你知道機甲的實際薄弱視野在哪嗎?”
幾個問題一抛出,遠遠超過陳微末的構想能力。
她向來是實戰派,如果沒有機會面對面分析,那在腦中模拟也勉強夠用,但那也僅局限于從前——在對手還是人的時候。
可現在她真的完全沒有機會,上次在希泊機動隊的基地她畏畏縮縮的憋屈樣還曆曆在目。
“那你想要什麼?我不白學。”陳微末想一換一,雖然她眼下沒什麼東西可換,可來日若有能用的到的地方,她一定幫忙。
鐘賀展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你看我這樣,還有什麼想要的?我現在活着就靠一張能源卡,而這東西我多得是。”
“…那你的意思?”
“我做工程師的時候掙錢掙得都有點看不起錢了,名和利都有過,現在就想搞點高尚的。”鐘賀又把手切換成顯示屏模式,調出了一張聯邦機甲的戰鬥宣傳圖,“我也好幾年沒做過機甲了,你說是我厲害,還是後起之秀厲害?”
“可我應該沒什麼機會對上機甲,我隻是個連身份注冊都沒有邦外人。”
鐘賀覺得這孩子有點太老實了,啥實話都往外說。
而且太年輕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人活着總要跟不同的人産生牽連。陳微末的實力他雖然還沒看到全部,可他卻了解聯邦,懷璧其罪是聯邦最熟練的伎倆。
“不急,我又不是非得讓你結兩個仇人。大不了我做兩個機甲讓你打。”
忽然警報聲四起,陳微末下意識防備起來,她第一眼看向鐘賀,結果對方也是一臉驚訝。
“這是…全境通告?我來十年也就響過兩次,上次是有人強行搶奪核心引擎,今天這是咋了?”
“你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鐘賀問。
…壞了,梅辰不會真給她惹出什麼事吧?
陳微末奪門而去,剛跑出森林就看到遠處空中密密麻麻的飛行器朝她這個方向而來,甚至已經有一枚導彈飛速而來充當先頭軍。
她也沒搞明白是不是沖她來的,但先跑為敬。
隻不過她沒往鐘賀的方向跑,雖然他倆才認識沒多久,但也不能随意連累别人。
她邊跑邊在光腦上定位飛行器的位置,卻讓她最糟的設想成了真——飛行器已經不在蘭蒙星了。
且梅辰已經把她拉黑。
耳邊呼嘯,一枚魚形導彈擦肩而過,陳微末心停跳一拍,立刻向左後方緊急翻撤幾個滾。
雖然沒有被直接命中,但瞬時爆發出的一部分熱量和碎片還是撲到了陳微末的身上。
一瞬間并沒有什麼感覺,可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久違的鑽心的疼痛。
求生意識讓她沒有絲毫停留,爬起來繼續跑。
周圍一片平地,連個可躲藏的地方都沒有,但極遠處似是有一片窪地,走投無路,她隻能往那邊逃。
梅辰這個混蛋到底做了什麼?舉國之力要殲滅他的“同夥”?
機械軍隊不似人類的治理,每一架機器都有着系統生成的最優統籌,看似數量繁多,實則井井有條。
這對陳微末有利有弊——雖然武器密集,不給人喘氣的工夫,但在自主命令之下,竟然能找出一些攻擊的規律。
再加上她跑得快,躲得雖然費力些,而且被燒得身上火辣辣得疼,至少還有半條命。
亡命奔襲,等跑到跟前了陳微末才發現,那根本就不是窪地,而是一片巨大的聚光設備,平滑無比,沒有一點能夠躲藏的地方。
完了…
她體力再好也很難在密如雨下的轟炸下幸存。可除了那片森林真的别的沒有隐蔽的地方。
忽然在無數戰機中沖出一架形制與周圍不太相同的飛行器,以詭異的速度破壞了隊形,甩出一根長鍊直逼陳微末而來,勾住她的腰後立刻收了回去。
陳微末進了艙内立刻抽出刀,但突然想起來這地方也沒個人讓她砍。
“我我我!你别緊張!”
前面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你先等一下,我現在…有點忙。”
陳微末望向外面,所有的戰機朝向這裡,而鐘賀不慌不忙,改了幾個方向後忽然莫名其妙甩掉了它們。
“你怎麼做到的?”陳微末就算不了解科技,但被追了那麼久,也琢磨出了武器都有定向功能,怎麼可能說跑就跑了呢?
“你當我在這這麼多年白活了?”鐘賀癟了癟嘴,這丫頭總是對他的技術産生質疑,“我在機器那邊是死亡狀态,就是因為我抓住漏洞做了一套不會被監測的系統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