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戚以軒擡了擡下巴,“已經聊上了。”
“…不是剛進來嗎?”
“你看,那幾個人雖然圍坐半圈,但身體距離并不是熟人範圍,客客氣氣有說有笑,不像是一起的。”戚以軒手把手耐心教學,“想知道别人要什麼的不止我們,如果能按住局面,合作共赢最好。”
“她一個人…”陳微末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一打眼就看出來的,但她現在隻看到戚以然在獨自應對。
“我雖然在這邊喝酒,但也一直在觀察。如果覺得氣氛不對勁,我會去打個岔的。”
“那我呢?”
“不能三個人的耳朵都被栓在一處了。”戚以然笑着摸上她的鎖骨,“别緊張,你看這的人,哪個不是眼睛到處亂瞟,有幾個真的來喝酒的?大家都一樣。”
那就借她吉言,希望在場還有和自己一樣,不敢跟人搭話的人。
這個和日常交流不同。
她可以為了生存主動找人說話,有目的性地跟人産生聯接。但現在她背負着希泊施加給她的目的,似乎天差地别了。
戚以軒離開後,陳微末又自己喝了八杯,在剛點了第九杯酒後,有人坐在了戚以軒剛才的位置。
“這位小姐是有心事?這兒的酒淨是些烈酒,雖然好看,但很容易醉的。”來人聲音很好聽,坐着也比陳微末高出一頭。
“我喝不醉。”
“是我多事了,原來是位千杯不倒的。”他要了一杯和陳微末一樣的酒,自己介紹起來,“伊爾·奧拉夫,來自托克西克王國。叫我伊爾就好,我的朋友們都這麼叫我。”
“陳微末。”
伊爾好像沒察覺到她的冷漠一樣,笑道:“你是斯科特聯邦的人吧?”
陳微末這才轉頭認真瞧他。
“我可不是調查你了。”伊爾連忙解釋,“你的身形相當标準,而且行動自然,奧克拍賣從不允許斯特拉帝國的人參與,那你應該就是和斯特拉親緣最近的斯科特聯邦的人。”
他在說什麼鬼東西?
陳微末順着他的手的方向,看向右手邊一男一女。
雖然同樣是穿禮服戴面具,可他們的比例有些失調。
“星際間有那麼多生物,在來往中為了看起來親切一點,很多人會提前裝扮一下,稍稍貼合東道主的形象。”伊爾解釋道,“小姐你不知道嗎?你們聯邦人的形象還是挺受歡迎的。”
陳微末盯着伊爾的雙眼:“那你原本又是什麼樣的?”
看不到臉,隻剩一雙深藍的眼眸,如同晴朗夜空的一縷薄雲,讓人感受到一種純淨和甯靜。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
“你不會在想,我是長了條尾巴還是長了個牛頭馬面吧?”伊爾毫不掩飾地笑出聲,坐得離陳微末更近了些,“我在你們聯邦的審美裡,應該還算不錯的。你不會讨厭的。”
“你不說最後一句也許我不會讨厭得那麼快。”陳微末一口灌下第九杯酒。
“不好意思,唐突了。”伊爾沒有半點歉意,“我猶豫那麼久才過來,有點緊張。”
“有事?”
“當然有事啊,誰沒事來這種鬼地方?”
伊爾幫陳微末點了一杯無酒精飲料,側身推給她:“這次的拍品其實沒什麼意思,但是受人所托,不得不跑一趟。”
“别把自己的命跑沒了。”
“不用擔心我,我就是來意思意思,東西帶不走也無所謂。”
“心态挺好。”
“那當然了。我可不像那邊的人,非得要數字大腦,我偷聽半天,他們真是勢在必得。”
所以他是覺得自己也是沖着那個什麼大腦來的?又或隻是想單純交換信息?
陳微末“哦”了一聲。
“别那麼冷靜啊。我真是好心提醒。”伊爾湊近,鼻息幾乎拂上了她的耳鬓,“那裡面有個小夥子,可是一直在看你呢。”
陳微末想回頭,卻被他壓住了肩膀:“現在别看了,他們那一群人都在那邊呢,看着兇神惡煞的。我看着他歲數不大,也沒跟周圍人提你,就算有問題,也沒多大事。”
伊爾的指尖似有似無地流連在陳微末的肩膀、脖子,時而近,時而遠。
“一個人在外喝酒很容易讓人擔心,回去吧。”
當沉默降臨時,兩人也之間并非是尴尬。
陳微末拿走他喝了一半的酒,一仰而盡:“以前聽說,動物發/ 情的時候會散發激素,不論公母都會被天性支配大腦。我覺得我這輩子應該是體會不到了,所以你也不必在這…用這種方式幹擾我。”
伊爾眼睛一亮:“所以你對我還是挺有好感的吧?”
“少跟我來這套。”
情緒這種東西她并不富有,一上來就有好感的人基本不存在。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但無非就是對大腦進行些控制,對别人有用,可我腦子有病,要是一生氣傷着你就不好了。”
“有用就行。”伊爾眼波中含着笑意,語氣更開心了,“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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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另一隅角落,歐治和沐風華心跳如鼓點般沉浸式看戲:“她挺投入啊,都喝别人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