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略思索了一下:“可以。”
“那您怎麼稱呼?我好去給您留個位置。”
“陳微末。”
在一個不起眼的街角,陳微末站在台階上,百無聊賴地踢地上的土渣。
旁邊的小路傳來跑步的聲音。
“不是說十天嗎?今天才第八天啊!”戚以軒興奮地問道。
剛剛看到陳微末,她驚喜得險些露出馬腳,想上去說話來着。
但孟樂知勾連了他們的感知,讓在此地會合。
“你腦子也沒問題了?能接受隊長的感知力了?”沐風華問。
“…沒有,還是很讨厭這種感覺。”陳微末興緻不高的樣子。
孟樂知比其他人都晚了一會。
薩利夫并不好随意打發。
他拽着孟樂知讨論了半天這個厲害的路人,孟樂知表面上也十分感興趣,心裡已經急不可耐。
“都好了?”他用一根手指挑下陳微末的兜帽,上下左右仔細看了看。
“快了。”
…這是什麼回答?
但陳微末不再多說。
“奎裡昂竟然讓你出來了?我尾款還沒打。”
“伊爾正好回去了,我把他押在那。而且奎裡昂說讓我出來活動活動。”
她沒說是伊爾告訴自己,格鬥賽上戚以軒對上了棘手的武器,可能有麻煩,她這才出現得這麼正好。
但誰成想,就這?
陳微末走在最前面,走得有些急。
回到空無一人的破舊小巷,她身形不穩,忽然沒站住,撲倒在路旁的廢品堆裡湧出一大口鮮血。
“沒事!”她趕在别人的關心之前,趕緊含糊地先解釋起來,“上一輪試驗結束還沒完全排出體内廢料。”
“…什麼廢料?”戚以軒無法理解人體内能有什麼“廢料”,那灘血裡還有粘稠的固狀物。
沐風華悄悄拽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再問了。
他看過陳微末的試驗過程報告,這次臨近結束有高低壓測試。
他知道不能用常識來評判她,但在那種程度下,哪怕是陳微末,内髒、血液應該也難以避免平衡風險。
陳微末本人肯定并不想說。
孟樂知幫她順了順氣,難怪他剛剛勾連感知的時候,陳微末的抵觸都沒有往日強烈。
他還以為是恢複後大腦也完善了。
那他會不會讓她本就不堪的身體雪上加霜了?
“哪會這麼快就好,慢慢來吧。”陳微末扒着孟樂知和牆壁奮力站起來。
“那你還答應去下一輪格鬥?你不能去。”孟樂知直接否定。
“就是!還有我呢!我還沒淘汰呢!”戚以軒附和,雖然她心裡底氣也不足。
“是奎裡昂讓我多動動,方便恢複。”陳微末搬出醫生箴言,試圖堵住他們的嘴,“而且你們的機甲應該比一般的要難修吧,稍微持家一點。”
難道修你比修機甲容易?
沐風華在心裡過了一遍這句話,立刻覺得罪孽。
“我心裡有數。”陳微末又道。
“…你最沒資格說這句話。”孟樂知默默吐槽。
他沒辦法,總不能把陳微末綁了不讓她去。
更何況,用什麼能綁住她?
私下問了奎裡昂,他确實贊同陳微末現在就劇烈活動,一方面是有助于刺激細胞,另一方面,孟樂知猜想,他應該也想暗中觀察陳微末的恢複程度,記錄實驗數據。
畢竟現在來找他做這種試驗的不多了。
深夜,陳微末還沒睡着。
體内的灼痛感稍微平息,翻個身都覺得燥熱。
她便去屋頂吹吹風。
格鬥賽,其實正好撞她槍口上了。
她在鐘賀的指導下過得那兩個月,不知道拆了多少半機械人。
想到這,她給鐘賀發了個消息。
——我來克裡斯塔爾打架了。
很快,鐘賀就給了回應。
——還不錯,這次沒在我睡覺的時候吵醒我。打赢了?
——明天正式開始。
——哦。你怎麼跑那麼老遠打架去了,不是在希泊打工嗎?
——來這裡修一修我自己,順便想再赢個獎品。
五分鐘後,一個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給我看看!…你也沒變成機器人啊?”鐘賀上下看了一圈,松了口氣。
“我原本就是改造人,之前破到極限了,就過來更新一下。”
鐘賀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沉默了一瞬:“确認了?”
“嗯。”
他原先就有猜測,但遠離了聯邦的是是非非,他也沒必要非得挑明,平白給自己添麻煩。
他雖然專業搞機甲,可其他分支也不是完全不了解。
生物和機甲的交叉學科難免涉及科技倫理,他不喜歡參與這種百家争鳴、又永遠讨論不出來“正确結論”的議題。
“如果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雖然我也不一定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