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陳微末最讨厭被威脅。
孟樂知從容回應:“可我找到蒙,應該會搶在你殺了我之前。”
“去到轉化所又有什麼用?”是誰掌控着那裡,蒙又能做什麼?真是可笑。
“如果沒有把握,他們為什麼會堅持不懈地騙活人去?你,有沒有确認過?你如果真的不怕人去,那為什麼還要出現攔我?”
“…”
陳微末朝孟樂知使了個眼神: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都在這待了同樣的時間,他從哪看出來的?
——詐他的。
孟樂知默默在腦中傳話,他也沒想到陳微末聽得專心緻志,都沒把手縮回去。
“你想怎麼辦?”那道聲音消失了一會,又出現。
“你叫什麼?”
“延。”
“蟲洞之外的引力裝置是誰放的?”
“他們放的,每天就這麼渺無希望地等着路過的活人,不知所謂。”
驗證完想法,孟樂知才說道:“我需要一架可以穿越蟲洞的飛行器。”
“就這麼簡單?”
“你不想有些人恢複肉身,隻要我們走了,你就不會有這個顧慮,這事并不複雜。”
孟樂知說得有點道理。
延并不覺得殺了他們是最好的選擇。
不說這病怏怏的男的,光看這女的剛剛打架的陣勢,拆他半座城,可能不是說笑。
“可以,但我隻幫你擋蒙和艾,另外那波人,你自己解決。”
“那是自然。”
等延的聲音不再出現,陳微末還是保持着警惕,生怕誰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冒出來。
“咱們都已經在這了,想躲也沒地方躲。”孟樂知現在很坦然了,這地方比裝了八百個攝像頭還沒有隐私性。除了接受,也沒有其他辦法。
“隊長,現在三波人,一個是想要身體,一個是不知道緣由地想綁活的走,還有一個是直接要咱們死。你怎麼直接奔最後的去了?”
“另外兩個,有商量餘地嗎?”
陳微末:“…”
這倒是沒有。
總不能讓他進來占一半的腦子,一具身體兩副靈魂吧?
“那你怎麼還敢找他要飛船?不怕他動什麼手腳?”陳微末又問,“你的那個開了能量盾,應該受損不會太嚴重吧?”
“我們一人一架,這樣也不會被一鍋端。”
“…”
見她又癟起嫌棄的嘴,孟樂知輕笑,連帶着肩膀有些痛,他再次勾連——
上飛船前好好檢查。我們攜帶的武器不多,我現在的狀态也沒法用機甲,隻能另想辦法甩開那些人。
說到這個,陳微末卸了孟樂知的光腦,打算看看那些傳來的數據。
翻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不大看得懂。
“是看這嗎?”她耐心求教。
“等回聯邦,你要不要學學這些?”
“我也可以學嗎?”
“這有什麼不行?”孟樂知眼底浮現淺淺的笑意,“在軍校除了機甲師必學,其他學生也可以選修。”
“你都學了?”
“基本上,但太難的我也沒學到。”
陳微末眼眸奇異地亮了亮:“可是歐治說他在學校總是日程滿滿的,整天學得頭昏腦脹,你怎麼還有閑工夫學别的?”
“歐治最喜歡的是格鬥和機甲實操,學個理論課像要了他命一樣。有天份,但是偏科嚴重,還總被老師罰。”孟樂知想起從前學校的事,也覺得好笑,但看陳微末好像對上學的事很感興趣,便多說一點。
“等回去…”
“那沐風華會願意教我嗎?”
“…他雖然話少,但是挺熱心。”
陳微末沉浸在雄心勃勃的學習計劃中,卻沒看到眼前人一點微妙的堵心。
延想送走他們的心非常急切,沒多久他就準備好了飛船。
這期間隻有幾個不痛不癢的機器人上門,也都被陳微末打發了。
她心裡有一大堆疑問,就等着離開這鬼地方。
他們兩人并沒登上來時的飛行器,而孟樂知用光腦遠程操控。
他們并沒有從原蟲洞立刻返回,而是選了一條新路。
陳微末看着那架銀灰色的飛行器跟在後面,在高速行進中忽然分裂成四架更小的,其中三架發生了劇烈的、強耀眼的爆炸。
爆炸産生的光球在宇宙的真空環境中并不能存在太久,但在急速行進中,碎片仍保持着同速運動。
在火光之間,陳微末看到有兩個一閃而過的飛船形狀。
“找到了。”
孟樂知立即讓最後一個小飛行器沖了過去,同時讓陳微末駕駛着他們這個殺了個回馬槍。
他們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放棄?
費這麼大勁把他們帶出來,又不能下殺手,他們這個活兒也不容易。
被同歸于盡式的撞擊破壞了飛船外部結構,隐形功能也随之破壞,他們就這麼赤/ 裸、裸地出現在廣闊的深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