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奇怪的小道消息在聯邦傳開了。
有人說顧青烈外長為聯邦帶來的種種利益同盟,很多都是用不正當手段搶奪了弱勢方後再進行轉移和包裝,重新進入聯邦的市場。
顧青烈因為前一陣白忠的事情已經飽受争議,現在新傳言出來,許多人倒也沒覺得是無稽之談。
可顧青烈從沒有回應過。
林千星早就結束了審查,從證據層面講,他的确行事正規,是因為白忠發瘋逃走,這才主動擊斃。
雖然如此,顧青烈身上的“髒水”也并沒有因為這個審查結果而被洗清。
吃瓜群衆不信,利益相關者更是不信。
顧文州已經憋着心火生了很久的氣了。
他這個表哥兼多年對手,别人不了解,他還能不知道嗎?
SSS級的指揮,對付十幾個打架半吊子還能失手殺人?
騙誰呢?
更何況,他隻殺了白忠,白忠手下做事且知道内情的人都還活着。
這完全不是滅口的架勢。
因為是一家人,所以他一直都清楚父親對林千星的看重和偏愛,也更清楚林千星看似謙和的天之驕子的外表下,對這個家的冷漠内核。
畢業的時候他就已經相當不理解林千星的選擇了,但詫異中,又帶着些不可明說的慶幸。
如今,林千星是怎麼也趕不上自己的腳步了。
可他也沒想到林千星會來這麼一出。
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哪怕是不想對顧青烈聽之任之,也不至于做到這種程度吧?
然而現在被曝出的事情,顧文州半句辯解也說不出來。
因為他這位父親做的事,他多少也了解一點。
隻不過弱肉強食本就是星際生存最強大的法則,輸了就是輸了,有什麼資格舊事重提?
也不知道這些事是怎麼被翻上來的。顧文州想,大概是父親的某些政敵落井下石。但他那個表哥,肯定也不無辜。
看着具體的地點、國家被一點一點揭露,他在駐地也安不下心來工作,幹脆請了個假回家。
顧青烈難得沒有在外面,而是在家養護那些從滿星際帶回來的奇花異草。
四五十歲的年紀,但幹練和儒雅在他身上很好地中和了,面龐依舊俊秀,歲月在他身上并沒有留下什麼印記。
“父親,外面的消息,您都看到了嗎?”顧文州沉不住氣,一上來就問。
“看到了。”
“那父親還…?”
還在這澆花?
顧文州比他急多了。
“有些事不是着急就有用的。”顧青烈坐在沙發裡,随手拿起一本書,“大老遠跑回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父親是想好應對方法了?”
“不用應對,都隻是一些無聊的手段。”
“可是…”
顧青烈擡眸,目光如黑夜湖面般深邃甯靜:“你管得住别人的嘴嗎?”
“…”
“有時間去想這些你無法控制的事,不如靜下心看看,到底誰是朋友、誰是敵人?”
顧文州愣了一瞬。
父親的意思是…林千星?
他和顧青烈又說了幾句,就離開了,直奔林千星家。
林千星從小都是自己住的。
他結束審訊後,還沒有離開主星,甚至都沒去見過顧青烈。
顧文州在門口等了很久林千星才開了門,一臉困倦,衣服都歪了。
“找我什麼事?”林千星打了個哈欠。
顧文州自己往裡走,雖然林千星并沒有給他讓出空地。
桌子上雜亂地堆放着很多文件,好幾個光腦的虛拟屏還投射着沒來及收起來,也不知道他一個騎兵哪就這麼忙。
而林千星對他這個沒禮貌的表弟一向不在意,看他自己闖進來也不說一句話。
“你在仲裁處都說了什麼?”顧文州非常直白地問道。
“說我所有行為程序合理,說白忠的舉動等同于拘捕,說任何行動中都會存在意外。”一串話從林千星嘴裡熟練地蹿了出來,這些日子他自己都數不過來說過多少次。
“…你自己心裡清楚!”
林千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心裡清楚什麼?”
“怎麼你出去浪費生命幾年,精神力都成了擺設了嗎?”
“要不你來?”林千星笑着問他。
他總是這樣,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技巧他用得爐火純青。
顧文州看着他這張臉總向給他一拳,什麼自制力、冷靜,都統統抛開。
“本來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了。你自己看着辦吧,我繼續睡了。”
說完,林千星真的上樓了,就留顧文州一個人在客廳。
顧文州在空氣中安靜又狂躁地打了一套組合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