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現在隊長還出事了。

陳微末随便找了個沒人的屋子，還時不時想伸頭往外看。

“你給我老實點。”左雲指着她鼻子警告，“你的手怎麼辦？”

“回去再接一個。你出去看看孟樂知出來沒？”

“我要不直接拔他管，讓你少個念想？”

左雲嘴硬，陳微末向來知道。

幸好戚以然及時進來。

“以然，他腦袋後面有小針孔嗎？”陳微末忙問道。

戚以然點了點頭。

還是晚了一步。陳微末心涼了一半。

“未必成功。他當時是昏迷狀态，接入意識最好是當事人是清醒的。”戚以然現在隻能這麼想，一切都要看孟樂知醒了之後的情況，她看了一眼陳微末仍鮮血淋漓的手臂，眉頭微皺。

“說我脾氣急，你也沒比我強到哪去。你都看到我們過來了，還是把手斷掉。”

她趕過來的時候在顯示屏看到了陳微末所有的動作，可他們一群人根本來不及阻攔。

“可還是晚了一步。”陳微末沒太把手當回事，她現在隻是在想那個意識，“我想在這等他醒過來，可以嗎？”

“當然，你的手也需要處理…你别告訴我你是自己随便搞的？”

被念叨得多了，陳微末就放棄掙紮了，一句話也不反駁，任由他們折騰。

她現在一心在想，如果真的有意識接入孟樂知體内，她要怎麼做？

可想起林千星說的，她又難免心存一絲僥幸。

煎熬似的等了幾個小時，孟樂知才轉醒。

希泊幾個人都在他床邊。陳微末站在門口，還沒進去。

沒一個人說話。

孟樂知睜眼，一開始雙眼無神，過了幾秒才重回現實。他稍微扭頭，看着周圍臉上異常緊張的一群人，有點無奈，又閉上了眼睛，費力地開口說話：

“是本人。”

還是沒人接話。

“…意識接入成功了，但現在跟你們說話的，是孟樂知。那個意識自我毀滅了。”

戚以然還是沒有完全相信，所以她想試探一下：“你知道微末也來了嗎？”

“她和我說了，已經到了嗎？”

“不僅到了，為了救你，手都斷了。”

孟樂知猛然挺起脖子，想翻身下地，可稍微一動竟然要掉下去。

“诶隊長你慢點…”歐治一看這反應，放心了，非常有眼力見地上去扶了一把。

“她現在沒事。”戚以然松了口氣，邊說邊把陳微末揪了進來。

陳微末本來想在門口聽聽情況，為最壞情況做個防守底線，結果突然話題扯到自己身上，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進來了。

她給旁邊幾個人瘋狂遞眼神——怎麼跟說好的計劃不一樣？還沒測試呢？？

“人的第一反應和下意識很難騙過人。”沐風華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小聲在他們幾個人之間說道。

那眼鏡是是行為情緒分析器，得出的數據結果和孟樂知本人的高度相似。

至少現在，他的确是本人。

“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戚以然把正事拉回主線任務。

“…既然沒事，我能不能先走…我這手再不接就來不及了。”陳微末弱弱打斷。

那材料的使用條件比較苛刻，就得在傷口痊愈前進行裝備。她已經在這耽擱不少時間了。

“…那你快走，我送你。”戚以然一愣，馬上安排。

“不用了，我朋友還在等我。”陳微末把包裹住但還是滲透出血的胳膊藏在身後，給孟樂知打了個招呼，然後迅速離開。

她有點意識到，戚以然的試探方法了。

快跑。

她逃也似的和左雲飛回蒂爾特斯。

這次帶傷歸來甚至驚動了娜塔莉娅。

在陳微末把斷肢伸進那半凝固狀态的金屬濃液裡時，娜塔莉娅在仔細回味陳微末所說的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你相信羅斯希爾和林千星？”

“…據我觀察的确是。”陳微末聲音壓抑着痛苦，但還是很有耐心地回答。

“那就有趣了。”娜塔莉娅親自輸入程序給陳微末的新手塑形，甚至還很熟練，“林千星是個有自毀意識的天才。”

林千星保住羅斯希爾，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主動放棄了部分自我，任由一個不完整的意識在自己的腦中肆意妄為。

而林千星也一定知道，他在放棄一切步入正常的選擇。

“父親想殺了母親，母親想殺了自己而搶占身體，而自己又無意識地差點害死母親。擱誰誰不崩潰？何況他從小就一直生活在這種混亂裡。”陳微末總結了一下。

“話是如此…”娜塔莉娅的手停在确認鍵上，忽然擡眼，“你真的殺了林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