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末再醒過來,她已經在蒂爾特斯了。
左雲的腦袋湊的很近,頭發讓她自己揉得一團糟。
“就一會工夫沒管你,你就給我玩了出大的。”她撐着臉,聲音很是疲倦,“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了。”
“…我睡了多久?”
“五天。”
還好。陳微末松了口氣。
她伸手摸了摸下面,腿…好像也還在,半麻半疼的,完美。
“還得是我!别人屁用沒有,就隻會添亂!”
“…别氣了。”陳微末知道她在說誰,可她的确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幫不上忙隻能着急,不如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個星獸自帶的毒素。這畜牲成分太複雜了,又有動物特征又有植物特征,但幸虧它還有你的基因鍊片段,他們說了一大堆我沒聽懂,反正就因為這一點才能把你救下來,換别人早就死了。”
他們,自然就是蒂爾特斯的醫生了。
陳微末剛醒過來,腦子還慢半拍,左雲說了一大堆,她努力理解了一下,大概是因為基因的問題,她的排異反應并沒有那麼嚴重,所以有時間搶救。
還因禍得福了。
當時隻有她受了傷,皮膚和傷口切實接觸到了那個星獸,其他人的全身防護服都沒有破損,所以應該也都沒事。
她想撐着坐起來,但竟然胳膊脫力,這種虛弱的感覺很是陌生。
“娜塔莉娅來看過你,伊爾也是。”左雲不情不願地嘟囔道,“那個誰…孟大上校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幾天死纏爛打非要知道你的消息,我可什麼都沒回啊!”
“…你這樣,更可疑了。”陳微末無奈,“我那時候也沒說清楚,倒也不是不能說,就是别節外生枝。”
“…當時你像交代後事一樣…反正你自己說吧,我累了。”
左雲要走沒走,要離開地果斷,可轉身回來得又很突然。
“聯邦和自由科技,你是非得摻和進去嗎?”
陳微末久久沒有回答。她不想對左雲敷衍過去。
她早就對這些事情感到厭煩,她無數次想過,跑掉,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但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在強勢地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對自己的認知。
世界底色是殺戮是仁慈,和她有什麼關系,隻是總有人不厭其煩地把她扯到局中。
可到底是自願還是被迫,她已經很久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了。
“算了,問也是白問。”左雲就多餘張這個嘴。
她明明是理解的。這個世上能夠互相感同身受的隻有她們兩個。
前半生渾渾噩噩地走過來,可在有了感知情緒的能力後,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和陳微末有關。
這是怎麼也無法分割的。
同理,她也沒資格讓陳微末放棄參與那些随時可能要了她命的事。
左雲把光腦扔還給陳微末,她不出事的時候光腦也沒那麼熱鬧。
她也不走了,就坐在旁邊,打算看着陳微末挨個回消息。這時候不幸災樂禍,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陳微末看了眼消息,又看了眼一臉興奮的左雲,沖她勾了勾手指。
“幹嘛?”左雲問着,也确實湊了過去。
陳微末一把抱住她的脖子,用盡全身力氣箍住她,同時給戚以然打了個視頻電話,又把左雲推到了最前面。
“陳微…左雲?”對面的人怒氣戛然而止,戚以然從不向外人随意發脾氣,“陳微末人呢?我們把那個星獸進行檢測後發現了未知毒素,這幾天她一直沒有給我們回過消息,她的傷還好嗎?”
“這是她的光腦吧?怎麼是你?”旁邊的歐治強勢入鏡,臉占了屏幕的三分之二。
“是她嗎?”又有一個聲音出現在裡面,焦急,慌張,還有些不可言說的恐懼。
“呵…”左雲沒想到受傷狀态下的陳微末力氣還是比自己大那麼多,她冷哼一聲,甩了一個瞧不起的眼神給她。
兩人莫名執着地對視,她忽然把光腦上的視頻投放成立體映射,她們兩人扭曲、暗中僵持的狀态瞬間出現在希泊衆人面前。
陳微末在下面掐了一把左雲,左雲也不甘示弱,抽了個枕頭捂住她的頭。
“她的傷…”孟樂知率先打破她們這個無聲的戰局。
“現在沒事了,前幾天确實要死,無知無覺的。”左雲一邊打一邊回答,她也不幫着掩飾了,誰叫陳微末過河拆橋的。
“…那個毒素…”
檢測結果顯示,毒素入侵神經速度極快,所以推算時間,在他和沐風華去找陳微末的時候,她應該已經在感受神經的劇痛了。
可她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隻風輕雲淡地喊了一聲疼。
“都說了沒事了。”左雲一向覺得孟樂知磨叽,雖然上次對他有了一點改觀,但也不多。
陳微末抓着枕頭露出臉來,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确實沒事。”
“你在蒂爾特斯?”孟樂知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