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醒啦?”陳微末緊急挂斷電話,在突然的壓倒下靈活地翻了個身,結果鼻尖正好蹭上了對方的下颚。
“…嗯。怎麼了?”孟樂知還不太清醒,隻覺得渾身酸痛,“我衣服呢?”
他上身的衣服不見了,而且身上還多了幾個傷,額頭也很痛。
“…咱們迫降了,你失去知覺後又被撞傷了。”
孟樂知陷入沉默,眼神遊移到天花闆,胳膊自然地挪開。
他不是昏過去了,而是為了壓制那個混亂不堪的世界繼續崩塌,他幹脆選擇徹底地視而不見,直接封閉了自己。
“…對…”
“對不起啊…”
陳微末的聲音蓋過了他,她坐起來,似乎是鼓了勇氣才敢直視對方:“我不太會照顧人,我以為你需要人陪着,可是好像你會覺得煩,結果讓你自己待着又讓你受傷…”
“微末。”
孟樂知忽然握住陳微末不自覺攥緊的拳,讓她慢慢放松下來,在指尖觸碰到她的掌心時,他猛地立起上半身。
陳微末不确定剛剛唇邊是不是有什麼蹭過去了,來不及反應,她就聽見一聲輕輕的“對不起”,拐着彎的聲音,或近或遠,不太真切。
随即,呼吸相撞,沒有猶豫,也并不激烈,唇與唇相碰。
但沒有停留,孟樂知後退開來,眼底壓抑。
“對不起。”
他又俯下臉,微微側頭,仔細地啜吻,從鼻尖,到唇珠,再徹底地交纏。
“對不起。”
他在呼吸空檔不停地說着。
他知道他的對不起是為了什麼。
他不該在這種時候以這種狀态做他一直想做的事。
可也隻有在這種狀态下他才能給自己找到一個卑鄙而正當的理由。
腦子裡叫嚣着毀滅,可他又戀戀不舍。
片刻的窒息和持續的溫暖讓他在失控和理性之間不斷折返。
陳微末的腦子漸漸蘇醒,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迎合了很久。
并且完全沒有抵觸。
她甚至主動增加了幾分熾熱。
直到孟樂知喊停。
他尚且不能平複,無論哪裡都很沉重。他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停在他侵染的地方,他展開雙臂,包圍住了眼前的人,越锢越深,融入骨血。
“微末,幫我活下去。”
“…嗯。”
陳微末的聲音輕輕的,卻無比鄭重。
她也伸出手,指尖在寬厚的背上微微用力。
她仰起頭,額頭從下颚劃過,對上那雙濕潤的眼睛,她忽然回過神來。
“…穿、穿穿個衣服吧。”
“好好好的。”
“…”
雖然這麼說了,但兩人誰也沒放手。
“微末,我和蕭端,還是不太一樣。”孟樂知說道。
陳微末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自己解釋。
“他是在戰鬥過程中被惡意中傷精神力的勾連,雖然後來的事對他也造成了損傷,但并不難修複。我是…”
“你上次和我說的,比那個還要糟糕?”
他頓了頓:“…很累。”
他裝得很累。
自洽的時候,無論動不動用精神力,他都能冷眼旁觀着那個混亂不堪的世界,崩潰一直都在。
最好的狀态,也不過是刻意忽視。
很多人覺得他冷靜,在關鍵時刻也能處變不驚,其實是對比之下,他無所謂了。
外界變動總有方法解決,總比面對精神裡的那個世界束手無策要強。
孟樂知目光空遠,落回到懷中人的時候,他才多了幾分清朗…
和波瀾。
距離越來越近。
突然一道洪亮底氣十足的聲音打破了旖旎。
“陳——微——末——”
陳微末立馬尴尬地扭過頭清了清嗓子,一隻手捂住了孟樂知的嘴,同時站了起來。
“我去…去看看,是不是修好了。”
說完,落荒而逃。
也不知道是不是爆炸後的空氣還沒有流通,陳微末覺得長長的過道有點悶。
“陳——微——”
“别喊了。”陳微末打斷了左雲的發功,她旁邊的修理機器人正在悠閑地來回踱步,蕭端也在認真悶頭修理。
“誰讓你不回消息。”
“…哦,沒看光腦。”陳微末試圖平靜地解釋,“修好了?”
“需要時間,醫療室連帶着周圍的線路通通廢了,而且晶核也受到了波及。你那有多餘的嗎?”
陳微末掏出兩個隻有半個手掌大的晶片,扔給了左雲。
“有就好。徹底修完應該還要十二個小時。外面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