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末恢複了意識,但就是睜不開眼睛。
記得那時候,她在問左雲和蕭端的情況,結果左雲很誇張地講故事,她開着飛船直接去打剛好出門的華澄,趁人不注意裝了控制用的設備,同時蕭端突然開竅,做到了類似孟樂知的境地,也能控制住人了,但很快他陷入昏迷,到現在都沒醒。
她沒辦法,隻好先把人帶回了蒂爾特斯。
左雲也知道娜塔莉娅不喜歡聯邦人,即便這樣還要回去,說明蕭端情況并不樂觀。
陳微末蹭得一下從照射儀器下蹿了出來,剛站直,她便感覺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子裡淌了出來,總也止不住,滿手都是暗紅色的濃血。
她印象中的最後一幕,是沐風華慌張的臉,和想抓住她卻夠不到的手。
自己具體發生了什麼,她也不太清楚,連不适感都沒有很重,她就直接昏了過去。
掙紮在無盡黑暗之中,倒是有點像當時被帶了五感屏蔽器的狀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看到點光亮。
隻不過是相對于昏迷時的沉寂,夜晚星光反射的光芒對她而言已經算是耀眼了。
還有一陣微涼的風,時不時地吹拂在臉上。
好像還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站在了窗前。
“我睡了多久?”陳微末揉了揉臉,但沒人回應她。
她仰起腦袋仔細看了看,的确是孟樂知,不是她的幻覺。
“孟樂知?”她歪頭叫了他的名字,對方仍向沒聽見一樣,愣愣地看向窗外。
陳微末覺得奇怪,又轉頭看了看周圍,床頭邊的監控儀器上的實時溫度才十幾度。
她猛地掀開被子,光腳站在孟樂知跟前。
“孟樂知你看着我!”
指關節發緊,她死死地攥着孟樂知的衣領,直到那雙失神的眼眸再次恢複光彩,她整個人松了口氣,站都站不穩了,摔坐了下去。
“…”
孟樂知沉默地看着她,本來想伸手扶住,可他反應慢了半拍,兩人的手背擦過,并沒有握住。
他緩緩蹲下,伸手輕輕蹭了蹭陳微末的臉,指尖微微發顫。
陳微末現在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聲,震得她看人都不是很真切。
仿佛隔着一層水牆,孟樂知忽遠忽近,可就是碰不到。
“你要做什麼?”
陳微末盯着這雙陌生又沒什麼感情的眼睛,嗓音有些發虛。
孟樂知扯着嘴角幹笑了一下:“屋裡是不是有點冷了?”
“我不會覺得冷。”
“…我又找到你了。”
雖然說得驢唇不對馬嘴,但陳微末握住他的兩隻手,嘴唇微張好幾次,許久才又能平穩地開口講話:“以後不會了,我都在的。”
她牽着孟樂知起身,又躺回到床上。
她知道孟樂知之前說的不是很好不是說辭,五感被屏蔽,他和外界也就斷了聯系。
陳微末好不容易找上他,自己又忽然失蹤,就像是讓終于重見光明的盲人再次失明,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他這個希望。
陳微末強制讓他閉眼,直接伸手蓋住了他的眼睛,額頭抵在自己的手背上。
“陪我待一會吧,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好。”
後背早已是冷汗浸浸,她迷迷瞪瞪又陷入沉睡。
再睜眼,孟樂知仍在直勾勾看着她。
“…你沒睡嗎?”
“不困。”
“武器庫裡的那個…”
“都解決了。”
陳微末覺得孟樂知好像不太願意再讓自己了解這裡的情況,本來她就沒想幹預,隻不過被孟樂知突然被捕的消息以及南勇的半威脅合作架住了,她不得不夾在中間扮演好那個費力不讨好的角色。
現在她什麼也不想管,腦子昏昏沉沉的,隻要人不會再被處刑,希泊不會被連累,其他的,随便吧。
她捧住孟樂知的臉,重重地親了一口。
病房門外有門開啟的聲音。
“微末醒了嗎?”
是戚以然,但她并沒有進來。
陳微末翻身下床,眼前一片金星,站定了好久才緩過來。
以前受傷了可沒有這樣過,也許這次是用腦過度吧。
孟樂知托着她,本來沒想讓她出去,但也拗不過她。一開門,他便滿臉陰沉地看着戚以然。
戚以然就知道自己不會見到什麼好臉色,要不是他們幾個人抽簽她輸了,這喊人的差事也不至于落到自己身上。
“怎麼樣,現在好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