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末隻和湯沐劍與鐘賀說了,她的情緒感知能力徹底亂掉了。
她看着曾經喜歡的食物覺得惡心,什麼都不做單純放松的時候覺得難過,面對林千星三人的時候,竟然有時想殺了他們。
她知道自己是出了問題,但好在她向來擅長隐藏情緒,而且從前的情緒就沒有那麼強烈,所以裝作若如其實并不是很難。
湯沐劍說,如果留在這裡折射那些瓶瓶罐罐的試劑再慢慢磨合,應該也能恢複正常,但陳微末沒那麼多時間。
她忍到改造結束都已經是無可奈何了,不可能再在這裡耗下去。
找到沙飛,是她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
顧文州和石逸晨曾在聯邦遠遠地看過沙飛一眼,聽法庭上在場的人說,這人雖然是在給陳微末作證,但說的話沒一句愛聽的。
在她的說辭中,聯邦人大多都是愚蠢且沒有遠見的,她沒有對人體改造這種殘忍的事流露出半分愧疚,反而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顧文州不知道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就目前已知,她從未說過自己是自由科技的人,并且對那些人也是嗤之以鼻。
但倘若,她即便如此對外表現,她最終還是給自由科技做事,這才是最可怕的。
她是完全不可控且不可捉摸的。
顧文州神情嚴肅,仿佛是什麼大戰前夕。
“放松點,未必打起來。”陳微末從背後悄無聲息摸上來,吓得顧文州輕微一滞。
“格雷瑞爾已死,那剩下的人…”
“我說了,放松些。”陳微末幫他确認了飛船出行前的參數,轉過頭,很是鄭重地問他們三個人,“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被聯邦發現你們還活着,你們要怎麼做?畢竟現在聯邦和自由科技已經正面對上,所以無論在哪,都有可能遇到你們的老熟人。”
“看到就看到呗。”林千星滿不在乎,他是有些擔心他的同學和戰友出事,可既然現在戰況已經挑明,他相信他們總會有所防備,不至于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下黑手。
可顧文州和石逸晨就沒那麼坦然了。
他們當然想過這個問題,隻是到現在,他們都沒設想出可能的結果。
所以一緻決定,到時候再說。
“你知道沙飛在哪?”石逸晨問,他和顧文州想法差不多,現在他們隻有四個人,如果真的對上沙飛,不知道要吃什麼虧。
“我猜的。”
顧文州、石逸晨:…
幸虧不再是聯邦所屬士兵,不然這個行事風格,一定打起來。
陳微末調出幾個地方的視頻,從她發現自己的基因數據仍在被自由科技利用後,她就開始刻意調查沙飛的一部分蹤迹。
雖然這人的确神出鬼沒,她也不能完全摸透,但從這些行迹來看,并不是什麼特别複雜的基因項目。
“這些并不是最新視頻,是之前偷偷去的時候我和左雲拍的。”陳微末指着其中兩個說道,“沙飛說她的目标一直是基因的極緻研究以及基因和意識的互相影響,我現在有個猜測,但沒辦法證實,所以…”
“你覺得,沙飛一直在暗中把格雷瑞爾推向絕路?”林千星突然開口。
陳微末本應該覺得驚訝,但此刻她竟然有點想哭。
她及時動了動眼球,把剛剛濕潤一點的眼眶晾幹:“前兩年自由科技的确強悍,聯邦就算知曉這個組織在星際間的所作所為,也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希泊的行動來說,孟樂知是完全被動地被盯上,我們原本沒有機會知曉他們任何下一步行動和真實意圖。但是現在細想,他們有太多多餘的動作了。而且我覺得沙飛,不僅僅是對格雷瑞爾,她是在篩選整個自由科技。”
“…那你打算,怎麼問她?”石逸晨問。
“逼她自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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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雲和希泊待在一起竟然一個多月了。
在意識到陳微末再次忽悠她之後,她原本想直接離開去把這個王八蛋找出來,但孟樂知勸她留下來。
說是,繼續按照陳微末說的,暗中觀察希泊都接觸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左雲覺得,孟樂知是在嘲諷她,但她沒證據。
平時她也隻是不露臉地在後面打個輔助,人一閑下來,就容易生氣。
氣陳微末什麼都不說自己一個人跑掉,氣她甚至丢掉了所有可以定位的設備,氣她把自己丢給她一直不待見的孟樂知。
回蒂爾特斯都比待在這裡強!
但這幾天,雖然希泊還沒來得及細說,每天忙得兩腳不沾地,但她感覺到了,好像外面出事了,挺熱鬧的。
她一直保持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态,隻等着孟樂知親自找她說。
孟樂知坐在桌前,直接把這幾天所有突發事件都亮給左雲:“自由科技五個從未公開的基地突然都被不同的國家曝光攻下了,裡面的成果——人、實驗體、各種星獸——全都被瓜分了。”
左雲盯着這些流程,若有所思,擡眼和孟樂知的視線相撞,她忽然有些心虛。
這個暗中挑事、無迹可尋的流程,她太熟悉了。
而且有些地方,她去過的。
所以陳微末她,改造成功了?
那為什麼不直接來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