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摩裡港的中央倉庫裡，陳微末把守衛們綁好，給他們都注射了用在平民身上的緻幻劑。

這東西比尋常鎮定藥物好用，生物即便被捆着，隻要藥物上腦，他們在原地就能暢想出來另一個世界，十分滿足地主動沉溺在虛幻之中，不可能有任何反抗。

即時檢測藥物結果和從沙飛那裡陸陸續續搶來的對比結果很相似。

本來想做個生意談個價壟斷的，結果現在…

陳微末想，這也算是殊途同歸吧。

顧文州掃蕩式地把這些東西都塞進了自己的空間器裡，從前他是看不上這種東西的，隻不過近墨者黑，他和林千星跟着陳微末過上了比星匪還還能“收集”的日子。

即便這次的臨時“盟友”是聯邦，他也沒想過謙讓出去。

“那個莫塞拉，真的去找孟上校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放心他？”

“不放心就弄死。”陳微末忽然用力把一道門拆了下來，可語調絲毫沒變化。

“你知道精神體的弱點了？”

“一定有辦法。”

顧文州：“…把他說絕望了，自行消失？”

陳微末身邊又有一道微光閃現，蘇小小還沒有完全化成人形，就沉聲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那邊有人偷偷摸摸，想侵占你的大腦。”

陳微末沒回頭，手底下動作也沒停：“是熟悉的人嗎？”

“是。”

陳微末輕輕嗤笑：“我就知道。”

她不緊不慢拿起一個注射器，在手裡掂量了一下，而顧文州在她身後，忽然迅速拎起守衛的一架激光炮，朝向蘇小小說的方向猛地發射，與此同時，陳微末沖了出去。

牆壁被瞬間粉碎，牆後的人雖然勉強躲開，但躲不掉陳微末的突襲。

在碎金屬片亂飛形成的屏障兩邊，兩人視線相交。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雖然驚慌，但身體動作從未停止，他還在不停後撤。

隻可惜這隻是一副正常人的身體，遠遠趕不上陳微末的速度，在他才轉過身全力逃跑的一瞬，背後脊柱接近脖子的位置就遭受到一股巨大的沖力。

這股力量連帶着砸穿了後面一道已經破損的牆，碎石四處散落，陳微末腳踩着幾乎兩截的屍身，和莫塞拉面面相觑，表情都很精彩。

隻不過一個殺意未降，一個饒有興味。

“這是？”孟樂知站在莫塞拉對面，打量一眼陳微末腳下這一位，好像沒有出現在任何資料裡。

“那個半改造人，她的意識也放在了這個人身上。”陳微末擡眼不經意掃了下莫塞拉，“應該是被帶走的阿爾塔人吧，當初在外面造我謠、說我滅族的那個。”

“還有這檔事？”孟樂知輕聲道，朝莫塞拉靠近一步。

“總要做給其他人看，我已經盡可能多地保住阿爾塔人了。”

莫塞拉笑笑，既不是在邀功，也完全沒有愧疚：“不過你還是很果決的，想都沒想就把左雲殺了。你就沒想過，以後如果有方法，恢複她的意識呢？”

陳微末蹭了蹭鞋底的血迹，眼神微閃，但随即恢複如常。

她知道自己這點情緒變化逃不開莫塞拉的感知，但沒辦法，裝也要裝下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後悔也沒用。”

“也是。”莫塞拉好像隻是随口一提，他并不意外陳微末的反應，“你看，我來真的隻是想看看孟樂知上校的精神力，并不想傷害他。”

“精神體對人造成不了實質傷害，你的示好，好像沒什麼誠意。”孟樂知說道。

莫塞拉隻看着陳微末，不太在意孟樂知說什麼：“孟上校對我還是太過提防了，我窺探不到太多有趣的東西。但這一點點也很好了，進化是很偉大的一件事，無論是他還是你。”

“人工進化？你真會給你們臉上貼金啊。”陳微末徹底踩斷那人的頭，踢到莫塞拉腳下。

“極大提高了對環境的适應性，不是壞事。”

陳微末向他走去，卻擦肩而過，沒有停留，徑直輕輕拉住孟樂知的手，牽着他離開：“所以你根本不用在我前面演戲，你也知道我從來沒信過你。”

稍微拉開些距離，孟樂知反手握住她微微發涼的手：“沒什麼事，他就算強過伊爾，也對我沒有影響。”

“…我隻是…”她忽然喪氣，“有些事情不能用來交易，可我還是做了。”

“他總還是會賴上你的，既然沒辦法，何必苦惱？”孟樂知笑了笑，撩撥幾下她的頭發，“我這邊暫時了結了，按照聯邦的流程，後面全是彙報工作，沒什麼事了。”

聽着，就已經覺得放松了，盡管陳微末完全逃不開她的事。

“我還帶了一個阿爾塔人，他們的心靈控制、用意識決定環境的能力還蠻有用的，還有自由科技研究他們大腦的報告和材料，對于以軒這種情況應該都有幫助。”她想說點讓人開心的，不能一直頹廢下去，“我在外面等了幾天，想等你們都塵埃落定了再讓他上你們的飛船。”

“可是剛剛，歐治說林千星已經把人帶過去了。”

歐治機甲壞了，隻能留在上面做個戰場臨時統籌和後備，在這裡還不确定勝負的時候，林千星就已經去了。

“去就去吧，我也是怕好不容易找來的人出意外，而且，我其實不該和你、和希泊公開來往太多。”

陳微末剛說完臉頰就被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