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漓雙腿麻木,她努力活動身體,試圖将自己移動地方。
這時她才慢慢看到周圍的環境。
是水,又不是水。
她向遠處看去,水的顔色重複不斷地疊加,越遠越看不清,以她為圓心,直到變成黑色。
“賀蘭宵?”
季清漓試探地輕聲叫了聲。
龐大的章魚在前方的樹幹之上忽然間開始蠕動,連帶着那些被吸在吸盤上的人都在晃動。
那些凡人的臉深度凹陷,雙手雙腳露在外面,四肢如同散落的零部件,此刻晃動就像是一個個小挂件。
季清漓這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在修仙世界裡看到如此詭異的畫面。
她不敢出聲,從靈力的探測來看,這隻章魚的修為起碼八百年,在神離境巅峰。
而她,現在的修為隻有化靈中期,整整低一個境界。
“系統,我怕是要任務失敗了。”
季清漓感知到了。
那些章魚的吸盤之上都帶着倒刺,在吸住人的同時,倒刺便會刺入體内,随後将自身的毒液注入被吸住人的體内,麻痹人的神經,一點點到大腦,直到整個人無法動彈。
季清漓剛才的清醒仿佛是回光返照,隻有那麼一瞬間。
她麻木的腿依舊沒有恢複直覺,漸漸的麻木開始上延,到大腿再到腰,還在迅速往上。
手也不能動了。
她也會被吸在上面,成為挂件之一嗎?
【警報,警報,檢測到宿主生命值下降。】
季清漓感覺自己的大腦越來越渾濁,像是被一根棍子快速攪拌,腦漿和海水混在一起,變成無法描述的液體。
眼睛好迷糊,被什麼東西遮住了。
耳朵進水了……
鼻子嗆水了……
“臭不要臉的,别以為你有這張臉,就能勾引少爺了,你真以為他會愛上你啊,你不過就是沒人要的垃圾,知道嗎,垃圾!”
一整個巴掌呼在了季清漓的臉上,直接給了她一激靈。
神經病啊。
臉好燒,好痛。
怎麼回事啊?
季清漓想直接一巴掌呼回去,卻發現自己怎麼都站不起來。
眼前的女人正在喋喋不休地辱罵。
這是?原主的記憶?
“系統?怎麼回事?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季清漓問了半天,發現根本沒有往常那種一叫就出現的系統提示音。
系統失靈了。
“你說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讓馬蜂一個縫隙都不留的叮過去,你會變成什麼樣子啊,好奇嗎?”
女人的指甲很長,塗着深紅色的丹蔻,身上的香味更是濃到刺鼻,而又尖又硬的指甲正劃在季清漓的臉上,感覺再使勁要把她的臉皮都劃下來。
身臨其境的觸感,可季清漓動不了,隻能感其所感。
然而下一秒,她動了。
嘴巴不自覺張開,口齒閉合,她一口将女人的一根手指咬掉了。
鮮血從指尖冒出來,滋在她的臉上,她将女人的手指随口一吐,開始瘋狂大笑。
眼前的濃妝女人像是瘋了一樣,根本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手疼得不停地抖,女人咬着牙,彎起身子使勁捏住手指的斷面,面色緊張又驚恐。
而她還在笑。
她雙眼含淚罵道:“賤人!你這個沒人要的賤人!來人啊,來人快給我叫大夫!人呢!”
季清漓雙手雙腳被綁住,此時已經側倒在地上,臉上的鮮血彙珠成流,畫出一道痕迹來。
心髒從未有過的舒坦。
而那血痕像是在她臉上畫出了笑容。
*
賀蘭宵睜眼的時候,發現眼前有一座宮殿,金碧輝煌。
玉龍纏柱,靈鳥清鳴。
靈氣充沛,溫潤肺腑,仿佛置身于仙境。
可他并未沉醉,而是指尖淡淡發光,點在眉心輕輕問到:“收獲如何?”
少年深藍色的眼眸忽然失神,沒有了聚焦,反而顯得眼睛更加朦胧,如同蓋上一層薄霧。
“沒有發現。”
腦海裡傳來聲音,賀蘭宵眉頭輕蹙。
還是沒有消息,到底在哪裡?
而此時對面又問:“你什麼時候進入秘境?”
“一月後,廣元宗大比,我會在那時和師父一同進去,希望會有線索。”
“師父?”
賀蘭宵眉頭未舒,而是帶着一絲不确定的神情,眼睫輕動:“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