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劇烈的火球迸發而來,賀蘭宵伸手擋在身前,微微閉眸。
然而,烈風劃過臉龐,隻留下了淡淡的溫熱。
他睜眸,眼前的景如同虛無幻界,賀蘭宵分不清那是哪裡。
影影約約中,他看到了一個人。
女子一根玉簪钗着發,身穿華貴霓裳,衣擺繡鳳,尊貴無比,她緩緩邁步,踏上白玉制的台階,擡手間,身旁的祥雲幻化成隻隻青鸾鳥,掠影扶搖而上。
千百人臣服,朝着她叩首。
賀蘭宵看着女子的背影,恍了神。
忽然,空中跳出一隻白玉小兔,蹦到了女子的懷裡,一片高雅尊貴的氛圍被打破,女子微微彎腰,玉指撫在白兔頭頂。
陣陣靈氣騰飛,白兔化成了一個嬌俏可愛的姑娘,她蹲在女子身前,擡頭看着。
賀蘭宵握緊了拳,那人的背影再熟悉不過。
就在此時,女子站在玉階之頂微微轉頭,可她面容模糊,賀蘭宵看不清,他想擡手去碰。
但伸手的一瞬間,如同戳破了脆弱氣泡,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團團煙霧。
“賀蘭宵?”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忽然醒神。
他回眸,看見了季清漓。
“怎麼了?”
季清漓的疼痛未減,但看着賀蘭宵碰到那發光的東西後,站定在原地,有些擔心。
這東臨谷的東西奇怪的很,她怕他被什麼影響了,便捂着小腹走到了他身旁。
賀蘭宵眼睫輕顫,瞳孔聚焦在季清漓身上,神色空洞又帶半分虛無。
不知不覺間,他朝着季清漓伸出了手。
仿佛在确認眼前的事物是否為幻影泡沫,在他不經意想觸碰時化成氣影。
然而就在他怕戳破所有,回歸孑然一身之時,季清漓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你退後,我來。”
季清漓言語沉穩,她向前一步,擋在了賀蘭宵的身前。
她輕微閉眼,眉心忽現一白衣小人,朝着那嶙峋怪鐵飛去。
可小人和怪鐵觸碰間,季清漓的靈識受到了強烈的排斥,她被震的向後退了一步,靠在了少年的身上。
季清漓睜眼,黑眸堅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天隕鐵。
這天隕鐵内部有巨大的靈力波動,上古隕鐵的含量不比這世間任何一把劍的實力弱。
用他做本命靈劍,賀蘭宵就算沒有靈根,也能走上修仙的坦途。
“我們找到了,就是它。”
季清漓有些迫切,她把賀蘭宵的手拉起來,割破了他的手指,血液一下從指尖流出,她微微勾指,血液在空中幻化出一張靈符。
靈符在空中旋轉片刻,朝着那塊隕鐵拓了上去。
靈符和天隕鐵結合的一瞬間,整個洞内靈光巨烈閃動,藍光朝着天際一湧而去。
夜晚,月明星稀,東臨谷裡上演着生殺大戲,餓狼奪食,物競天擇。
藍光碰天,成為暗夜裡東臨谷最亮眼的。
忽然,四周的生物仿佛感受到了靈力的巨大波動,生物原始的本能,就是對于資源的掠奪。
成群的狼,放棄了奔跑的鹿,刹住跑勢,轉向朝着藍光的地方狂奔。
停歇在枝頭的鷹,展開了合攏的翅,翺翔于天際,向着他們的方向滑翔而去。
一時間,東臨谷所有的生物,将奪食的視線都放在了他們的身上。
天隕鐵被賀蘭宵的血激活了。
季清漓感受到了此地的危機四伏,她沒有想過天隕鐵用血激活會發出這麼大的動靜。
忽然間,地面堆成小山的白骨動了。
雜亂骨頭扭動着,一時間碰成一團,歪歪斜斜仿佛在找自己的位置,你擠我我擠你,就在片刻後,白骨歸位。
白骨人。
季清漓凝眉,怎麼到處都是危險。
她喉頭輕動,心中那不祥的預感再次湧上來。
她就算現在是神離境後期修士,可是對付整個東臨谷她一人之力也不行啊。
季清漓緊緊攥着拳頭。
她咬牙,将賀蘭宵攬在自己身後,靈镯忽然閃動。
“進去,我會帶你回去的。”
刹那間,身後的少年連帶着天隕鐵一同被收進了靈镯中。
季清漓站定身子,直起了腰身,将暫時增強靈力的丹藥全都灌到了嘴裡。
女子長發披散在身後,她扯下衣角,将頭發攬了起來,露出了修長的脖頸。
青綠色的長劍浮動在她眼前。
她眼神淩厲,不屈便不會輸。
因為丹藥,她的修為暫時達到了渡劫初期境界,但是這種短時間突破修為的丹藥對身體有害,少量服用可以幫助修士拔高,但是季清漓整整吃了一瓶。
靈海中翻湧着劇烈的波浪,仿佛要把季清漓給埋了。
她擡手,将空中的靈劍握在手中。
揮手間,劍氣凜然,帶着森森的寒氣,腳下的地面都裂出了冰的裂紋。
季清漓微微呼氣,唇邊的寒氣将她的容顔修飾的更加冷白。
一身白衣,血液淩亂。
“将天隕鐵給我!”
成群的白骨像是一個小團體,他們集體低語,合起來的聲音卻帶着靈力沖擊。
季清漓閉眸,靈識探測間,那些白骨仿佛有了容顔。
他們身穿修者服,手捏長劍,有容顔清秀的少年,有面容蒼老的修者,還有滿眼充斥着野心的靈獸……
劍尖嗡鳴。
千刃仿佛感受到了季清漓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