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蒙塵的圓盤,白榆端詳片刻,伸手抹去外面的灰,露出裡面流動着五彩光芒的内裡來。
她将手放了上去,靜置一會再拿開,就看見自己的手心也被染上了些許流光溢彩,過了沒多久就消散了。
姜玠給白榆看自己亂跳的表針,道:“之前就遇到過這種情況。況且我上次雖然沒有進來這裡,被青眚傷了之後依舊有寄生的效果,應該就是這個留存的短暫作用吧。”
白榆沉吟半晌,猶豫道:“昆侖鏡?”
那柄傳聞存在于昆侖天宮,能夠倒轉時間的神物嗎?姜玠挑眉,“确實能解釋為什麼時間會錯亂,那又怎麼解釋寄生呢?”
白榆搖頭,示意自己也并不明白,擡手去擡邊緣想把它掀起來,力氣卻不夠,因而又喊姜玠幫忙。
底下好像有什麼在黏連,縱使是姜玠,往上擡得也非常吃力。他攢着力氣往上搬,視線被阻擋,并不能看見下面到底是什麼,白榆卻一個瞬間變了臉色。
鏡面之下,粘着無數枝桠連接的紋路。
它在供給營養?或者能量?還有多少地方孕育着這樣的石室?
白榆冷臉,沖姜玠厚道:“砸了它,快!”
姜玠不明所以,但見白榆并不是開玩笑的神情,驟然發力,将石闆擲向地面。
五彩石登時被摔得四分五裂,斑斓的彩光從斷面溢出,還有一部分往中心鑽去。白榆來不及細想,撿起刀用尾端就往上砸去,姜玠也緊随其後撿起大塊的碎片猛地就是一摔。
終于,流光散去,玉石變成了灰蒙蒙的樣子,那些枝桠也迅速枯萎。
白榆喘着粗氣,用深呼吸來平複自己還在狂跳的脈搏,姜玠卻忽然做出了一個側耳傾聽的動作,對着白榆輕聲道:“你有沒有覺得,腳下有輕微的搖晃。”
白榆趴下去細聽,冷汗就下來了。晃蕩的幅度越來越大,這個石室,怕是要坍塌。
“快跑!”
白榆一個箭步沖到風辛金旁邊,抓起他劈頭蓋臉就是兩巴掌。風辛金被強制開機後,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就看見白榆貼着自己的臉大聲吼了一句,“跑!快跑!想活就抓緊起來跑!”
風辛金“啊啊啊”地叫着,爬起來就往外蹿,不知道被誰薅了一把給調轉了個方向,又是悶頭一陣跑。
白榆的聲音緊随其後,“看到那個洞口了嗎!往外爬!動作快!”
風辛金蹭蹭就是往裡鑽,鑽了一半才發覺外面是水,又想往回退,被緊随其後的白榆一腳踹了出去。
扛着老太太的姜玠剛一從那洞口爬出來,就聽得身後轟隆隆地鳴一樣的聲響,随即從石室大量湧出來的空氣瞬間拍在後背上,将他們推了出去。
***
老馬次日醒來時,又有種夜裡過得不安生的滋味。
他急急披着衣服往外看去,白榆和姜玠正老老實實坐在餐桌旁等待開飯。隻是細看下,一人挂着一對黑眼圈,滿臉擋不住的滄桑。
老馬又趕忙去檢查自己的其他房間,見門鎖什麼的都好好的,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笑着跟兩人打招呼:“咋,熬大夜了啊?叔給你倆整點粥養養生。”
廚房裡的碗碟是高高落起來的,此時呼啦啦倒了一堆,好在沒怎麼有破損。
老馬突然想起來為什麼自己會有那種不安感覺。
昨天夜裡,好像是地震了啊。
他沖出來時,那兩人還坐着,白榆一臉乖巧問他:“怎麼了馬叔?”
老馬問道:“你們倆昨天有沒有覺出來地震了?”
白榆和姜玠對視一眼,默契搖頭:“沒有啊。”
老馬“嘶”了一聲,将電視打開調到新聞頻道,試圖從裡面找到什麼洛陽地震幾點幾級的消息,卻看到了地方台播報的老太太失蹤案的調查結果。
老太太的屍體浮在水面上,被早起晨練的人發現,報了警。
警方推測是失足落水。老太太随身的包在河底被摸到,溺水後由于包的緣故将她墜了下去,最近脫落,才會浮上來。
前段時間氣候還算炎熱,因此屍體損傷嚴重其内又有不規則齒狀的劃痕的造成原因,被歸結為可能是被魚蝦類啃食。
已經通知了家屬前來認親,這一案件應該是告一段落了。
老馬站在電視機前呆愣愣地:“這老太太不是說被家裡人接去大城市了嗎,怎麼又回來溺水了?”
他倆又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下眼神,白榆道:“或許是住不慣,還是喜歡我們這種老舊的鎮子又搬回來了也說不定。”
老馬還在那邊感慨着。
那家人,或許并不是真的孝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多次口頭提出要将她接走,被回絕的情況下也不會來看看呢?失蹤這麼久,除了發帖子的孫輩,也好像沒有人真正的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