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同的疑心很重,所以要麼覺得有東西正在皮膚底下爬來爬去,要麼就是做噩夢。
夢見阿淼和她姐姐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猙獰地笑着,像個奇行種一樣沖他爬來。
搞得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穩,折騰了幾天倒是瘦了不少。這下脂肪肝也沒了,指标直接正常。
中間老家還打電話過來,問他怎麼還不回去,準備幾号出發,都被他用了各種理由搪塞掉了。
如果說,真的被那種鬼東西纏上,哪怕概率不大,他也不希望把老家的人牽扯進來。
在那個論壇上傳的時候,周正同其實也在疑心。
這個軟件從來就沒聽說過,内部專用嗎?還能聚集多少能人異士了?
但也實在沒什麼再好的辦法,于是将大概說了一些,再加上周正同自己也稍微有點繪畫基礎,就照着記憶中的那兩張臉畫了像,一起放了上去,點了發布。
原本确實是沒抱希望的,直到有一個晚上,他還在半夢半醒不知今夕何夕的時候,才發現手機從剛才開始就開始一亮一亮地,已經彈出了好幾條消息。
他害怕突如其來的聲響,手機幹脆靜音了,這才一直沒注意到。
忙爬起來去解鎖。
确實有個人回了他的帖子。
是個默認的頭像,昵稱也像是自動生成的默認版本,字母和數字摻雜在一起,一長串的亂碼。
這種不拘小節的态度反而讓周正同多了點信任。
他點開來看,私發的消息說,那東西是水中災氣化成,叫做青眚,确實會以人體做養料,然後生出密密麻麻一大片來。
還詢問了最近有沒有不适感,這事情還有沒有誰知道一類的。
消息看得周正同又是一陣惡寒,他字隻認了一半,去查了詞典才知道讀音是什麼。
他連忙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起來,推敲着用詞回過去消息:“目前沒什麼異常,也沒幾個人知道,但怎麼确定我沒有被那東西寄生呢?您能教我點什麼祛除的方法嗎,符咒什麼的都行,價格不是問題。”
那頭顯示正在輸入中,很久才發過來了條長長的話。
一共說了三件事:
首先,當務之急是帖子要盡快删掉。那姐妹倆也不知道有多大的能耐,省得叫她們看見了,重又找上門來;
其次,讓他發去地址。他們作為專業人士,指定是要上門的;
最後,身邊人也不可全信。雖然說青眚化型之後不能再改變容貌,但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别的存在,群起來害他。
好啊!虧他當時還心軟那姑娘照顧妹妹,竟都是坑他的!
周正同回過去定位,心裡終于慢慢放下心來。
他想起來什麼,補充問道:“可我到時候怎麼确定您不是呢?”
對方發來一張照片,導航顯示還有九個多小時就能到,又打字過來:“青眚怕鹽,你多準備些。”
周正同一一照做,把那條帖子删了個幹淨,大門咔嚓一鎖,他自己做飯,鹽肯定是有的。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大師上門。
***
隻是沒想到,上門的是個美得張揚的女人,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依舊遮不住驚人的美貌。
周正同精神緊繃,開門的瞬間眼都沒睜開,手裡的鹽就一滿把地撒了出去。
大師沒有動作,是她身後的一個保镖樣的男子猛地側了身子擋了去,僅有小半實在沒擋住,零星撒在了她的頭發上。
保镖明顯有點生氣,用沙啞的聲音喊了句:“你幹什麼,找死嗎?”
周正同也是愣了一下,不是說好的不能相信身邊的人,要用鹽來防身嗎?
看架勢那人還準備伸手推他,好在被大師攔了下來。
她伸出染着紅指甲的手随意打理了下頭發,溫和道:“有警覺心是好事。周先生是吧,您好,我們是本次解決事件的負責人。”
那保镖依舊明顯的一臉不服氣,但還是适時遞過來張名片,周正同忙賠着笑臉伸手去接,就見撒金硬卡紙上印了兩個字,“姜瑜”。
客廳裡已經準備好了茶水,他将兩人迎進去,繪聲繪色地把當時的事講了個遍,一點都沒藏着掖着。
從自己怎麼因為一時鬼迷心竅把自稱阿淼的青眚帶進了家裡來,她如何把自己鎖在了地窖裡,如何搬起冰箱堵住地窖口,她那個姐姐又是怎麼把自己從地窖裡拉了出來。
姜瑜想笑,用手擋了下嘴,随即輕咳了一聲做遮掩,問道:“什麼樣的地窖,能看看嗎?”
周正同點頭:“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