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介姓石名介，小時候人家給他起外号叫他老蔣，長大後又愛喊他小蔣，他也無所謂，隻要有好事，叫他什麼都答應。

正經公子哥甯缺大德不失小禮，他是空有一副皮囊，拽拽的以為他有什麼本事，但多了解一點就發現他啥也不是。上學成績不行，出社會也一直當個混子，沒什麼工作能正經幹下來，整天狐朋狗友三五成群，看他樣子像個花花公子，可他又沒有纨绔的實力和底氣。

“明天中秋了，晚上你早點過去。”石介他媽湯美蘭一邊剝毛豆一邊對癱在沙發上調電視的石介說。

石介把電視台從1按到了126，沒一個感興趣的，還不如小時候沒得選，就那一兩個台看到底，從早上的早間新聞看到午夜的夜間新聞。

“跟你說話聽見沒有？”見石介沒回應，湯美蘭擡高了嗓門。

石介撐着腦門的手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半晌說：“不想去。”

湯美蘭一聽這話，瞬間暴躁了起來，将手裡的豆子全數砸到了石介的身上。

頓時噼裡啪啦，其中一顆青豆在石介的腿上蹦跶了一下，跳起來打到了石介的眼睛。石介眨了眨眼，本能的用手揉了揉眼皮。

“你再說一遍！你不去，你不去我們吃什麼喝什麼？”湯美蘭扯着嗓子大喊了起來。

石介受不了這刺耳的聲浪，痛苦的皺起了眉頭，然後又把身上的豆子一個個的拾起來，還給他老媽。

“咱們要飯都要了二十多年了，準備要一輩子啊！”石介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又霸氣的說道，“明天我去找工作，以後我來養你。”

“哎喲，不敢奢望，你能拿滿一個月的工錢都是在突破你自己。”湯美蘭說着也跟着歎了一口氣，語氣倏忽就和緩了下來，“要飯有什麼不好，哪個要飯的像我們這麼輕松的？跟開工資似的，一個月也就要你去跑一趟，逢年過節還有獎金，咱們家裡蹲，啥活不用幹。你應該感謝你老媽，給你搞了一個銅湯匙出生。”

湯美蘭這話把石介都給說笑了，他的厚臉皮就是跟他媽學的。

“别覺得丢人，他們雖然不待見你，但臉又當不了飯吃，越不想看到你，越會早早的把你給打發了。”這話湯美蘭說了許多年，每次都苦口婆心設身處地的，“常在眼前晃着，才不至于把你給忘了，好歹是你親爺爺。”想想又加了一句，“你親伯伯，你親叔叔，你親姑姑……”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親弟弟。”

石介臉色微不可察的變了變，秀長的眼眸盯着地上年久的瓷磚，如果貼好了，每塊瓷磚之間的花紋是對稱且完整的，偏偏當年的師傅幹活太潦草，沒有一塊是能看順眼的。

小時候石介就愛盯着這花紋，越看越覺得難受，仿佛眼前的畫面全都在扭曲。

他們在這個房子裡都住了二十幾年了，從當年的富人區變成了普通的居民樓，電梯壞了後就徹底不用了，他家住在十一樓，上下都是用腿跑。還好這母子倆都懶，要麼出去了不回來，要麼回來了不出去，一天最多爬一個上下。

“聽說石溪已經接手公司了。”湯美蘭用的陳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