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聽見來龍去脈的喬賢,“……”孺子可教是這樣用的?
翌日,窩在自己房裡的善凊被趕上門來的善芸抓了個正着,善芸圍着善凊左右打量,好似看個稀罕物似地,“你這是做什麼?”
善凊心情不好,也不理會她的問話。
進來上茶的折竹被善芸逮了個正着,她戲谑地問道:“你家姑娘這是怎麼了?”
折竹将白瓷茶杯擺在炕幾上,擡眼朝善凊那邊努了努嘴,“大小姐都自個兒見着了,還故意問道,這不是成心讓我家姑娘不痛快嘛。”
聞言善芸朝身旁伺候的夏雪道:“你瞧瞧這丫頭護主的樣子!”
夏雪掩了掩嘴笑,“姑娘也是壞,您明知道凊小姐這會兒難受着呢,偏還故意提這茬兒。”
善凊睨了善芸主仆兩一眼,轉而又拿起針線擺弄手裡的小繃架來,隻見她不緊不慢地道:“芸姐姐,你也莫笑我了。聶先生布置的功課你完成多少了?我這會子擺弄針線的下場弄不好就成了下一遭你擺弄筆墨的下場了。”
善芸喝茶的動作一頓,隻見善凊又擡臉朝她甜甜的一笑,好似個混不知事的孩童一般,又道了一句,“這人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任是誰也繞不過去的。”
善芸在善凊這裡喝了兩杯茶、吃了一碟點心才離開,折竹等人離開了才說嘴起來,“姑娘也是,你那般說大小姐,當心她往心裡去了。”
善凊拿起小繃架左右打量起來,眼看那上頭的針腳歪歪扭扭的實在不成個樣子,她才長歎了一聲氣,“這活計真是難為人了。”
今兒善凊剛起,小李氏就叫人送來了繡樣畫稿,為着善凊上手方便,那繡樣畫稿都是提前叫人摹到小繃架的繡面上的。這樣一來直接省了中間兩道手續,也省卻了善凊中間的磨洋工。
折竹湊了過來,瞧了眼小繃架上的花樣,費心巴腦地贊道:“姑娘,我們好歹将花樣完整地繡了下來。”
善凊側頭看了她一眼,“這樣說來,我這頭一遭也不算糟糕。”
折竹很真心地點點頭,“已然不錯了。奴婢剛學女工時還不如姑娘呢。”她伸出一雙手來,上下翻了兩番,皺眉苦聲道:“還記得那時候手上都給紮了個滿坑滿谷的,就沒有一個完好的指頭。”
她話才将将說完,隻見善凊依樣伸出一雙手來,十個紅潤的指腹血樣兒的紅點零落地散布其間,善凊笑嘻嘻地道:“我還以為就我手笨呢,卻不想原來大家都如此。”
她這般輕描淡寫,看到傷情的折竹卻是大吃一驚,“姑娘,你這手都傷成了這樣了,怎麼不知道言語一聲?好歹我拿了藥膏抹了也比你硬挺着強啊。”
“你當年不也如此。”善凊垂眼看了看手上的傷,雖然痛意還在,但也不覺得這值當個什麼,說罷她語氣又是一頓,才道:“再說,方才芸姐姐還在,我也不願意讓她瞧見了我的傷勢。”
折竹已經去了壁櫥那裡拿了藥膏過來,聞言便是一嗔,“姑娘怎麼這般好強。”她打開彩畫瓷盒,用指腹沾了點藥膏給善凊十指一一抹上。
“芸姐姐一來就笑話我,無端地我為甚要讓她來看戲?況且我今日心情本就不爽利,沒就着這個由頭刺她兩句就算不錯了。”善凊脾氣本來就不好,不然喬賢也不會借由刺繡一事想讓她冶煉一下性情,隻可惜磨練性情的第一天就折戟沉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