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茫然地在街道巡視了一圈,最終定格在街角的花店。
現在怎麼辦,空着手去看望病人終歸是不太好的,難道買一束花?
好像也不太合适,但現在也沒有别的辦法了。
孟書溫踏進花店。
估計是時間太晚,花店門口挂着促銷牌子的桶中一枝花都沒剩,架子上的鮮花也所剩無幾。
花店姐姐聽到腳步聲擡頭,朝孟書溫笑笑:“買花嗎?”
“嗯,我想買一束花,送給病人的。”孟書溫看着她手中五顔六色的包裝紙,“你有什麼建議嗎?”
“送病人的,我看看。”花店姐姐走進櫃台,“康乃馨,寓意着希望對方早日康複,還剩點滿天星我也可以給你包裡面,都是适合送給病人的花,搭配起來也很好看。”
孟書溫颔首:“那麻煩你了。”
等待她包花的過程中,孟書溫簡單打量了下花店的陳設,雖然面積不大,卻小而溫馨。
許是這個點來買花的人不多,店内隻亮着一盞光線暖黃的燈,看起來暖烘烘的,很美好安靜。
孟書溫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家花店,是你一個人在經營嗎?”
“是啊,我大學畢業以後就貸款開了這家花店,一個人安靜過日子,做生意。”花店姐姐朝她笑笑。
孟書溫了然地點點頭,沒再說話,安靜地看着她包裝花束。
付了錢後,孟書溫抱着花束,走進醫院。
電梯一層層上升,她深吸口氣,無端地有些忐忑。
電梯門剛打開,孟書溫忽然接到宋南方的電話,那邊語氣試探:“書溫,你到了嗎?”
孟書溫找着門牌:“馬上。”
宋南方似乎松了口氣:“好,是你本人去就行。”
本人去。
什麼意思……
剛想細問,宋南方忽然說自己那邊有事,要先挂了。
忙音響起,孟書溫看着倉促挂斷的電話不明所以。
殊不知,另一邊,宋南方險些在電話裡笑出聲,怕孟書溫發現端倪,這才趕緊挂了。
剛才,為了先穩住岑放,得到孟書溫确切回複以後,他馬上給岑放發消息:孟書溫正好在雲城出差,離你醫院挺近,她估計一會就到。
聽到這個事兒,總可以理會他了吧。
宋南方試探地給岑放發去一個視頻通話。
半分鐘過去,還是沒人接。
就在宋南方以為這次又得不到任何回應以後,屏幕忽然變成一片漆黑。
岑放接通了。
隻是房間裡沒有開燈。
“行行行,我給你打一百個電話都沒反應,一說孟書溫要去,你就肯大發慈悲接我電話了是吧?”話雖如此,宋南方其實也沒生氣的意思,語氣揶揄。
透過畫面,依稀看到男人在門口的衣架上拿衣服。
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穿病号服的樣子。
很醜,她不會喜歡。
“這會兒還開始在意形象了,又不是先前死活無所謂的時候。給你準備這麼一個驚喜,連個謝謝都不和人家說。”宋南方鼻腔裡嗤出一聲,調侃不斷。
岑放眉頭微蹙,聲音沉冷:“你還有事?”
宋南方啞口無言。
好,他忍下。
誰讓對面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是自己現在的衣食父母。
畫面剛安靜兩秒,一陣局促的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宋南方顯然也聽見了這個聲音,有些詫異:“來得這麼快?”
此時還人沒發現不對,這旁若無人的巨大敲門聲,怎麼這麼……狂野?
全然不像孟書溫平時的風格。
難道是得知岑放生病以後非常擔心,所以太着急了?
身體僵硬了幾秒。
岑放遲疑了下,整理好衣角後,重新躺回床上。
他聲音低低的,卻全然沒有剛才面對宋南方時的冷清,反而有些恹恹的病氣:“請進。”
門把手被人轉動。
緊接着。
一個有些豐腴的,滿臉紅潤的,帶着不知名地區口音的大姨走了進來。
一邊碎碎念着:“啊呀,腫麼莫有開燈嘞?”
一邊摁開門旁的開關。
刹那間,光線充斥整個病房。
那大姨看着岑放,嘿嘿一笑,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擦了下圍裙:“俺姓劉,是别人給恁請的護工,俺可會照顧人嘞。”
安靜。
詭異的安靜。
整個世界都仿佛一瞬間被摁下消音鍵。
岑放仍然一言未發,面無表情。
視線卻從大姨,緩緩轉移到手機屏幕裡瞠目結舌的宋南方臉上。
“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