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天生肉身強橫,白黠沒什麼粹骨煉體的經驗,但大緻原理還是懂的,絕不會是什麼舒适體驗。
詹雨不贊同道:“撇開她才化氣你們就已經靈融了兩次不說,現在她的狀況也沒辦法承受更多你的靈力沖擊。若真靈融,也需精準控制靈力注入和運轉的速度。這樣的話,未必比用靈泉快多少。而且你們境界相差太懸殊,短期内多次靈融會讓她自己的道根出問題。長此以往,她的心境也會有滞礙。”
笛松和他道侶的悲劇是山門上一代心中的痛。自笛松殺道侶正道之後,山門對每一對羁絆的靈融和教導都格外重視。
白黠不想自家羁絆兼小師妹承受這樣的痛苦,但也不想方柔剛踏上修行路就比别人艱難,好看的黛眉都糾結在了一起。
“這也算是種難得的機緣,那麼重的傷,不能白受,總該撈點好處。”說話的是尤惢。
方柔身上的因果,不管是怎麼回事,多一道保障總是好的。
沒懷疑方柔有什麼大問題,她一直都相信山靈玉的選擇,也相信聞人凖的眼光。
“師娘!”白黠不滿地喚了尤惢一聲。
“我也覺得沒什麼必要讓方柔現在就承受這種粹骨之痛。化氣境多打磨打磨對未來心境有好處,太早粹體,未必是好事。”聞人凖從屋外走了進來,走到方柔面前摘下她手上的銀镯,一邊仔細查看,一邊繼續交代,“門内已經檢查過了,無望山上的神冢确實是夜神的,可裡面除了這把殘劍和那隻魇魉外并沒有其它任何東西,無論是殘魂或者其他神器,也可能是被同樣的空間法陣轉移到了别的地方。”
銀镯内側刻印着這把殘劍之名,是個【夜】字。
“師父說的是,太早粹骨不利于磨煉心性。”白黠一點不關心那破劍,她擁有的珍寶不盡其數,根本也看不上一把掉了品階的神劍,更何況是殘劍。
詹雨奇怪地看着這對師徒,直言不諱道:“我看你們是有大病,比小方柔的問題還嚴重。到底怎麼回事兒?”
不想方柔吃苦受痛可以理解,但這些人拿出的理由能不能不要那麼敷衍矯情?能不能認真點想個借口?
尤惢也覺得這師徒兩個是有大病。
隻不過在她眼中,這并不是個比喻。師徒二人身上的易線絲絲縷縷,連聞人凖身上的都比她上次觀線的時候還多了幾條,不禁眉頭深皺。
她從不覺得有一天,易線在她眼中也會成為一種病,可她沒有辦法解釋這對師徒,乃至方柔身上的一切。
今天看了柴青,他身上除了多了幾條因緣線,并沒什麼變化,所以這事兒與大徒弟關系不大。
讨論陷入了僵局。
“要。”
方柔微弱的聲線在房中響起,立刻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
“要什麼?”
白黠就站在方柔床畔,柔聲問道。
“要粹骨。”
床上的人不知何時醒了,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作為資深遊戲玩家,方柔怎會錯過提升等級的機會?雖不明白他們口中所謂的有礙心境是個什麼意思,從多年遊戲的本能出發,她堅定選擇那條回報更高的選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這個世界的為己,首要就是如白黠所說,——變強,不放過任何不違本心的機會變強。
“不行!”聞人凖比白黠更先一步提出反對。“太危險了,自你通過内門考核,就沒有一天不是在養傷的。還粹骨?該修整一下了。你的堅毅,大夥兒都看在眼裡,為師很欣慰。”
“是啊,粹骨日後還有很多機會,有更好的方法。材料靈石你不用擔心,小極峰什麼都有。就算沒有,上天入地,也會為你置辦齊全。”白黠立馬幫腔道。
這下方柔也不懂了,疑惑又無助地轉向尤惢。
師娘攤手,表示小朋友應該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是的,小極峰上的每個親傳弟子都有絕對自由的選擇權。剛剛是方柔沒醒,現在她醒了,也有自己的主張,那麼在尤惢看來就應該自己解決眼前這個小問題的。
腦海中過了一遍這幾位的人物性格。
方柔嘴巴一癟,将注意力集中到痛覺上,雙眼隐隐泛出水光,開始賣可憐:“我要粹骨。”
小孩子怎麼會和大人講道理,他們隻會不斷重複自己想要什麼。這看起來是很沒說服力的舉動,但其實一般都很有效,絕大部分時候,這種“家長與小孩”的戰争獲勝的都是孩子。
白黠照顧了她那麼久,知道這不是這個人的個性,但這确實是一種比她和自己講道理更難應付的情況。
如果方柔和自己說她想變強,自己可能有一萬種理由來說服她換一種方法,起碼她知道一萬種方法能讓方柔成長得很強。事實上,在方柔說出第一次的時候,她已經想好了對付的說辭,沒想到方柔居然給她用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