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與嚴浩見面,斬斷和李蘋的聯系,與1202室的男人劃清界限......
桑雅甯躺在天鵝絨的被褥裡,呆愣地看向頂頭的天花闆,恍然間,将被褥抱得更緊一些。
即使落寞萬分,也依舊無法責怪任何人,因為這是她自願作出的犧牲。
隻能更努力地跑,更努力地鍛煉,恨不得用盡全部的力氣才好。
桑雅甯試圖用疲憊來忘記痛苦,可精神卻因此變得愈發敏感。
每次出門,都感覺有人在偷窺自己,那幽靈般的視線似乎無時無刻不跟在她的身後。
“你好。”
桑雅甯推了推遮臉的墨鏡,指尖敲擊着保安室的窗,“最近這兒有新住戶嗎。”
保安擡眸瞄一眼她,低頭去翻登記表:“沒,連搬家公司的車都看不見。”
桑雅甯:“那有沒有背着相機的—”
“沒有。”
保安不耐煩地嚷,“你以為這裡是景區啊,怎麼可能天天有人參觀。”
桑雅甯笑眯眯地咬牙切齒:“那照你這麼說,我們小區沒有一個外來人口喽?”
後者緩而蹙眉。
桑雅甯的唇角扯得更高,餘光瞥向高處的監視器:“我要看監控。”
“不行。”
“為什麼?”
保安喝了口茶:“我們沒有監控的調用權,你得先去請示上級領導。”
桑雅甯右手托腮,拖長音調說:“哥。”
保安:“幹什麼?”
桑雅甯随意地伏在窗前,像隻伸懶腰的貓:“你就幫個忙嘛,我隻看半小時就好。”
男人的喉結滾了滾,杯蓋擰了兩下也沒擰緊:“這是物業的規定,不遵守會扣工資的呀。”
話還沒說完,兩疊紅包就被送入窗中。
他一愣,滾圓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錢,搭于身側的手就欲朝前伸—
桑雅甯笑,拇指稍稍用力:“這回能讓我看監控嘛。”
保安捏着紅包的一角,點頭:“差不多。”
桑雅甯這才松手。
對方立刻轉身,站在角落裡數錢去了:“就30分鐘啊,多兩秒都不行。”
桑雅甯聽得牙癢癢,恨不得将挎包扣在他頭上,卻軟綿綿地說:“這操作系統好麻煩,你直接幫我打開吧。”
她先示弱又賣萌,藏起所有的鋒芒扮演一位毫無威脅力的弱女子。
保安顯然對此十分受用,調出近兩周的數據後就推門離開,臨了還善意提醒:“按兩次右鍵可以快進啊。”
男人背對着保安室,站在樹蔭底下,邊看手機邊抽煙。
桑雅甯把墨鏡别在胸前的口袋,身體前傾,鼻尖貼到屏幕上:“3月28号,3月28号......”
這是她第一次察覺到在被人跟蹤,那股陰冷的視線是連做夢也忘不掉。
人來,人往。
感應門打開又再次閉合。
桑雅甯在黑白的視頻裡找到了自己,卻并未發覺跟蹤在後的人影。
她咬着唇,細眉蹙成川字,一幀幀地更仔細地看。
咚咚—
恍惚間,有人叩響玻璃。
桑雅甯随手摸出墨鏡,仍直勾勾地看向前方。
“時間到了啊。”
保安不耐煩地催。
桑雅甯的掌心泛起細密的汗,代表鼠标的剪頭緩慢朝右上角移動。
一秒,兩秒,三秒......
現實的時間似乎也被按下減速鍵,一切感官卻在無限倍放大。
桑雅甯幾乎能聽見鞋面與台階摩擦的響,視線依舊無法離開監視器。
2025-4-2
06:11:23
屏幕上的末尾數字由3跳至4的瞬間,某道意料之中的身影終于彈入她的視線。
咔哒!
門被打開,濃重的煙味撲面而來。
桑雅甯攸地起身,抵住鏡框的手遮住側臉,慌裡慌張地去拎包。
保安把煙頭胡亂一丢,擡腳踩滅還在冒光的火星:“都看好了?”
“嗯嗯。”
桑雅甯倉促地點頭,還不忘禮貌道謝,“多虧你幫忙。”
對方擺擺手說沒關系,朝門口低了個眼神:“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啊,可别到處亂說。”
桑雅甯比劃了個OK,腦袋還沒轉過來,右腳已經朝前邁。
昨日才下過雨,台階又滑又窄。皮鞋的細跟尚未站穩,身體就無法克制地往下滑。
偏偏兩側沒有遮擋,連個攙扶的地方都找不到。
她腳底一崴,雙手下意識在空中抓撓着,始終都沒有尋得落點。
地面越來越近,驚呼就要脫口而出。
恰時,一隻剛勁有力的手死死攥住她的臂彎。
心髒仍在胸膛激烈地狂跳,桑雅甯咽了咽吐沫,驚魂未定的喘息才回歸平穩。
“說來也奇怪。”
熟悉的聲音響起,笑着滿懷關切地說,“我們好像每次見面,都會遇見些小插曲。”
桑雅甯擡頭,看見了1202室的男人。
對方等到她完全站穩才松手,輕聲問:“還能走嗎。”
風拂過,堆積的雲層緩而散開。
殘餘的陽光穿過陰霾,昏沉至今的天幕終于顯露些的亮。
桑雅甯盯着‘何先生’的風衣,臉色越來越沉。
這件通體玄黑的長款衣衫,與她在監控中所見的完全一緻。她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堅定地認為面前的男人就是藏在暗處的跟蹤者。
男人仍站于原地,似乎在等待幫忙的契機。
桑雅甯忍住腳踝的刺痛,拂開他的手,一言未發地向前去。
“怎麼了?”
男人追過來,慌亂地無措地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桑雅甯并未回答。
‘何先生’的語氣更加急切:“我們去醫院,或者趕緊處理傷—”
“别跟着我。”
桑雅甯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