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怎麼說。”
桑雅甯靠在牆邊,撥弄着散落在耳畔的發,“之後......會影響生活嗎。”
“或許吧。”
嚴浩的聲音掩埋在嘈雜裡,聽起來并不清晰,“起碼一周隻之内都無法自行洗漱了。”
桑雅甯忍不住嘀咕:“這有什麼難的,有事讓何立去做呀,反正你們是好朋友,互相幫助也很正常嘛。”
嚴浩咳嗽兩聲,沒有接話了。
桑雅甯咬了咬唇,輕聲問:“傷口還痛嗎。”
嚴浩:“嗯,痛感要比麻藥時強烈許多。”
桑雅甯急切問:“醫生有沒有給你開止疼藥?”
話落,傳來翻動紙張的窸窣聲。
嚴浩:“開了的,診單上都有寫。”
桑雅甯皺眉,像哄孩子似地低聲說:“那你要好好吃藥,好好休息哦。”
許久,沒有聽見回答。
嚴浩的呼吸輕輕拂過聽筒,似乎風中都沾有他的體溫。
桑雅甯垂眼,安靜地感受着嚴浩的鼻息。
可依舊解不了渴,無言的思念仍在反複地碾壓着她的心,理智愈漸單薄,隻言片語的勸說都足以讓她繳械投降。
“我......”
桑雅甯克制不住地開口,轉瞬又咬緊牙關,硬要将‘想你’二字吞入腹中。
“李蘋還好嗎。”
終究是嚴浩打破僵持,語氣如往常平靜,“附近有人來打攪你們嗎。”
桑雅甯深呼吸,用力扯高唇角:“一切都好,‘安全屋’的環境清幽,最适合調養了。”
“賀明言沒多說什麼吧。”
嚴浩問。
桑雅甯想起他糟糕的童年經曆,搖頭:“沒有,賀先生把我送到這裡就離開了。”微微抿唇,小心翼翼地試探,“我問他借了一輛車,過段時間就可以來找你了。”
“不用了。”
嚴浩果斷拒絕,“醫院周圍都是媒體,你逃不開他們的視線。”
桑雅甯張了張口,半晌才吐出一個‘好’字。
嚴浩輕聲說:“安心,我的傷勢并不嚴重,你隻需照顧李蘋就好。”
桑雅甯:“......知道了。”
嚴浩笑:“那就先這樣,我一會該去做檢查了。”
嚴浩剛說完,聲音就随之變小,仿佛即刻就要掐斷聯系。
“等等!”
桑雅甯下意識喊,話出口時就微微怔住。
嚴浩問:“怎麼了?”
桑雅甯梗着脖子嚷:“我,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告訴你。”
脖頸微微冒汗,心跳快得仿佛要躍出胸膛。
桑雅甯握住手機,咽了咽吐沫,又刻意壓低聲音:“嚴浩。”
她小聲說,随及聽見對方略帶笑意的‘我在’。
“我想你了。”
桑雅甯的喃語順聽筒而出,話音比夢中的所聞還要甜蜜。
嚴浩怔了怔,正欲回答她的話。
恰時,冰冷的嘟嘟聲瞬間截斷思緒。
桑雅甯飛快地挂斷電話,倉促的行為掩不住少女的羞澀。
嚴浩握住手機,呆呆地看向早已息屏的屏幕,半晌都回不了神。
“嚴先生,嚴先生。”
直到護士觸及他的肩膀,輕聲提醒,說現在該要照光的時間。
嚴浩才悻悻然點頭,任由對方把傷口暴露于器械中。
護士調整完相應的數據就離開了,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嚴浩劃拉着手機,翻看與桑雅甯的聊天消息,讀着讀着,僵持的唇角又不自覺揚起。
“看啥這麼開心呢。”
何立笑呵呵地問。
嚴浩忙将手機反扣于床邊:“沒什麼,新聞而已。”
何立眯起眼,哼哼:“新聞?哪條新聞能讓你越看臉越紅呀。”
嚴浩被嗆得直咳嗽,指節抵于鼻尖,悶聲道:“光,都是光的原因。”
這世間,嚴浩唯獨對桑雅甯特别關注,他的高興與悲傷皆由對方調動。
何立早已明白這個道理,可看見嚴浩裹着紗布,一臉幸福地躺在病床上時,仍感覺這副場景實屬夢幻。
嚴浩不知在想些什麼,又微微地揚唇笑了。
何立歎了口氣,把洗好的水果放進瓷盤,轉身去擺弄影碟機:“我等會要和張利民見面,你有事随時給我打電話。”
嚴浩:“嗯。”
何立點擊播放鍵,病房裡瞬間響起曼妙的音樂。
嚴浩一怔,隻聽前奏就認出這是桑雅甯的《鲸魚》。
“我在大海裡漫遊,隻為找到你。”
“好想說,好想告訴你,我愛你。”
.......
“嚴浩,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