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城
天昂将驢車停在錦繡客棧前,客棧雖小,但是看着很是幹淨整潔,二人盤纏不多,一路過來,有時候甚至會在破廟将就,如今,進了城,實在是不想再将就了。
客棧的房間雖小,卻布置的很是周全,霁月讓小二打來熱水,終于好好清洗了一下。
第100次想念她出租屋裡的熱水器和蓮蓬頭,第1000次想念她開起來噗噗響的小毛驢。
霁月費勁地擰幹手裡的毛巾,擦了一把臉,想想那時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一打開水龍頭就有熱水,一按按鈕就有電,一張飛機票直達拉薩的日子,真的是一去不複返了。
這些日子的颠沛流離,向來要強的霁月也真的是受夠了,揉了揉酸痛的屁股,那驢車一步三晃,躺着腦袋痛,坐着屁股痛,真的是受夠了。
霁月洗漱完,與天昂下樓用餐,剛坐下,便聽到街邊傳來一陣呼叫聲。
“哎呀,有人摔倒了。”
“這人好像昏過去了?”
霁月聽到聲音,忙往外跑去。
撥開人群,隻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昏迷在街邊,面色蒼白,嘴唇青紫,手緊緊地捂着胸口,幾乎看不見起伏。
霁月忙跪在老人身邊,雙手不停地在老人胸口按壓着。
可惡,為什麼是這種時代,她現在要是給他做人工呼吸,下一秒,她是不是就會被抓去浸豬籠。
“她在幹什麼啊?”
“這人誰啊?”
“哎,醒了醒了。”
霁月看到老人顫抖着睜開了雙眼,停下手中的動作,将老人扶了起來。
“老先生,你可知,自己有心髒……啊,心疾之症?”
老人看了她一眼,慢慢點了點頭,手緊緊握着霁月的手,力氣大的一點不像剛昏迷過的人。
“姑娘,你是大夫?”
“額,也算吧?”實習醫生怎麼不能算呢?
“爹,你沒事吧?”從人群中擠出來一個身形高挑,眉目清明的男人,看到老人後,匆匆放下手中的東西,将老人扶起。
“白芷,是這位姑娘救了我,”老人抓着霁月的手激動的晃着,“敢問姑娘師從何人?救我的手法老身從未見過,可否引薦一下您的師傅?”
“額~”她的導師要是見到這老頭,怕也能當場厥過去,“我沒有師傅,自學的。”
對不起,導師,學生對不起您的敦敦教導。
“奇才啊!”老人雙眼迸發出的驚喜讓霁月有些許尴尬。
周圍衆人散去,天昂走了上來,朝老人施了個禮,“老先生,舍妹略懂些醫術,算不上奇才,您無事便最好了。”
“不不,這姑娘的醫術老身從未見過,可否跟您讨教一二?”
“二位,家父是前面仁和堂的掌櫃,癡迷于醫術,可惜我對醫術造詣着實不感興趣,二位若是方便,可否與家父坐下來聊聊?”那名叫白芷的看了霁月一眼,“否則,他估計一個月都沒法睡。”
“可是我們隻是路過此處,休息一兩日後還要繼續趕路。”
“天昂哥,沒事,我去看看,順便送老人回去,你先去休息。”霁月朝天昂擺了擺手,扶着老人一起往仁和堂走去。
霁月扶着老人回到仁和堂藥鋪門口,她就知道,大市面還是得進大城市見,這藥鋪比沙坨鎮的鋪子大了有十倍。
老人看着兩眼放光的霁月,眼中欣喜,伸手捋着自己的胡須,“白芷,帶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我叫時霁月,叫我霁月就好了。”
“好好,敝姓姜,是這小小仁和堂的老闆,這是犬子,姜白芷,白芷,帶霁月姑娘進醫館轉轉。”
“好,霁月姑娘,裡邊請。”
霁月站進堂内,沖鼻而來的是一股混合着各種藥草的味道,一般人可能會覺得刺鼻,霁月隻覺得親切,靠牆是一整面的藥櫃,排列的整整齊齊碼放着。
堂内右邊坐着三位大夫,以門簾隔開,就診的病人在堂内依次坐着等候。
她看到這不亞于現代的診室時,激動地抓住白芷的手,“這…這…”她幾乎要以為遇到同類了。
“這是我的想法,我雖于藥理上不通,但是經營上,我認第二,就沒有第一了。”白芷眉頭輕挑,一臉自得的樣子。
好吧,雖然不是穿越同袍,但是,在這個幾乎沒有人權可言的古代,能看到這種對病人尊重的理念,她還是激動地無以言表。
“丫頭,來,去内堂聊聊。”姜老先生笑眯眯地捋着胡須,帶她入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