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了？”
她太興奮，以至于忽略韓司南此時冰冷的表情。
昨天知道他要出差，她還傷感了好一會，想着要好幾天見不得他，誰知現在他就出現在眼前。
韓司南跨下最後一步台階，氣場逼迫，聲音沉冷，再次重複剛才的話：“昨晚去哪了？”
林落擡眸，撞見他沒有溫度的眸光裡，才意識到氣氛不對。
“昨晚沈喬和唐昱喝多了，我送他們回去，時間太晚，然後..就湊在那兒過夜了。”
她沒說照顧他倆一夜的事情，直覺這事說出來他會更生氣。
韓司南低頭看她那副蓬頭垢面的模樣，身上的衣服皺巴巴，頭發也算不得整齊，特别是那張小臉，蒼白，沒點血色。
心裡那股煩悶的氣又升上來。
許是意識到自己做得不對，她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向他示好。
“先去把自己收拾好。”
他壓下火氣，抽出自己的手。
氣氛有一瞬間僵在那兒，不上不下。
片刻，她再次開口，語氣很軟，近乎撒嬌：“老公...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昨晚真不怪我，他倆真的喝得太醉了，我又..”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昨晚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那頭一直是未接聽狀态，整個人别提多擔心，今早立馬趕了早班機回來，直奔沈喬的住處，正巧碰出門的沈喬，知道她沒事，他才放心。
隻是再次坐回車裡時，心裡因為着急被壓下的其他情緒，冒了出來。
他自然是信她不會背着他做什麼事，隻是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整晚待在一起，心裡怎麼都不舒服。
“昨晚我一人顧着他們兩人，顧不過來，所以...”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心虛，也有些懊悔，再忙也應該記得打個電話給他，看他這樣，想必是急匆匆趕回來。
而她心虛的表情落在韓司南那兒就變成了另一層意思。
“不是讓你在那兒等着，怎麼不聽話？”他臉色沉下來，聲音裡滿是愠怒。
想到這個他胸口就氣得發疼，昨晚她沒有任何猶豫就挂了他的電話，明知自己一個人搞不定，還不乖乖等着他處理。
“我當時沒想着那麼多，就想着他倆喝醉了不舒服，趕緊送他們回家，再說了，你讓人趕過去也需要時間。我就順便送他們回去了。”
“順便？所以就順便在那兒過夜？你有沒有點自己已經結婚的自覺！”
他太氣，氣得胸口發疼，偏偏她還是這副無所謂的模樣。
林落終于反應過來他在氣什麼，她理解，隻是他那淬了冰的眼神，刺在她身上的時候，心不由得疼了下。
她身體有些僵硬，鼻子一酸，幾乎哭出來，但她忍住了，聲音有些哽咽：“是，我就順便住哪兒怎麼了？結婚了我就不能和朋友好了嗎？朋友喝醉了我照顧他們一下不是理所當然的，再說了...你明明知道姚樂怡對你有意思，你不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忙，我有說什麼嗎？”
“你别無理取鬧，我們在說昨晚的事情，你扯上姚樂怡做什麼？”
“我哪兒無理取鬧了？明明就是你霸道專橫，你幫姚樂怡就可以，我照顧我朋友就不行！”
“呵，我專橫霸道？我平時哪裡沒讓着你？你一整晚不回家，電話不接一個，我還不能生氣了？你現在和我翻舊賬有意思？”
他煩躁地扯了兩下領帶，但發覺越扯越将脖子勒得緊，他透不過氣。
林落一時語塞，盯着他沉冷的表情，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什麼都說不出。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片刻，林落挪着身子，繞過他準備上樓。
身上黏糊糊的，太難受，心情也不好。
“說清楚，我專橫霸道，嗯？”
韓司南拽住她的胳膊，力道不重，但能感受得出他多少是帶了點怒氣。
林落甩開他的手，什麼都沒說，轉身上樓。
不是隻有他有脾氣，她也有。
上樓後，她去浴室泡澡，溫水沒過身體，觸及皮膚，全身毛孔張開，精神才得到片刻的放松。
浴缸左手邊做了一個内嵌冰箱，她打開，拿出一張面膜，昨晚一整晚沒睡好，臉有些幹。
再關上時，她掃了一眼冰箱，裡面又多了一些面膜和幾瓶精油，不得不說韓司南是細心的，至少在她的事情上，事無巨細，都安排周到。
思及此，她更郁悶了，這都什麼事兒。
于是拿出手機調開沈喬微信，直接語音電話過去：“都怪你倆，現在害得韓司南和我吵架了。”
昨晚她原本也想按照韓司南說的，等他的人來處理，但沈喬又是一個不省心的，一個勁打唐昱。
雖然唐昱平時是狗了點，但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唐昱被她蹂躏。
那頭聽她的語氣不像開玩笑，語氣跟着慌張起來：“那現在什麼情況？他欺負你沒有？”
“他怎麼舍得欺負我，就是給我臉色看而已。”
她這話說得也不全對，韓司南大多數時候不會欺負她，但也有例外，比如在床上的時候，想到這兒，她有些臉紅。
她将腿從泡沫裡擡起來，搭在浴缸邊緣，這才發現膝蓋處有烏青，許是昨晚扶唐昱上樓時，不小心磕到。
她伸手碰了一下，還挺疼。
“還好，還好。”
沈喬拍胸口，接着又道：“這事兒确實你不對，要不你去給他道個歉，你不知道，今早我在樓下見到你老公了，那眼神紅得跟個什麼似的，一看就是整晚擔心你沒睡。”
“到底是誰不對？”林落無語。
“是小的不對。”那邊認錯态度很好。
“你說今早在樓下見到他了？”
“嗯，估計是來接你，但我說你在睡覺，他就沒上樓了。”
她沒說的是，當時韓司南那氣場，差點沒把她吓死，光是站着兩米遠，都能感到他身上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