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歌在妍清出嫁的那一日,便知道自己的宿命再次變成了孤獨的旅程。她向妍父妍母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謝他們的款待與關懷,她已經決定,是時候繼續前行了。妍父妍母眼含淚水,不舍地握着曦歌的手,勸她留下來,不要再漂泊。
“曦歌,這裡就是你的家,何必再去流浪?”妍母聲音顫抖,試圖挽留。
曦歌搖了搖頭,她的眼神堅定而遙遠,仿佛已經看到了前方的路。“我本就是天地間的浮萍,習慣了風中的生活。妍清已經有了她的歸宿,我也該繼續我的旅程。”
曦歌轉身,背對着那座充滿回憶的小屋,步履堅定地踏上了旅途。曦歌的心中充滿了孤獨,但她的臉上卻挂着釋然的微笑,這本就是她選擇的生活。
四十年,曦歌的腳步從未停歇。她穿越了繁華的都城,見證了王朝的更疊;她漫步在無人的荒野,與野獸為伴,與星辰對話。她曾在雪山之巅俯瞰世界,曾在深海之淵聆聽海洋的低語。曦歌的足迹遍布了每一個角落。
在這漫長的旅途中,曦歌遇到了無數的人和事。她曾在沙漠中救下一個瀕死的旅人,與他分享了最後一滴水;她曾在戰火中庇護了一個失去家園的孩子,教她如何在亂世中生存。
然而,無論她走到哪裡,心中那份對妍清的思念始終如一。她時常在夜晚仰望星空,對着那最亮的星星低語:“清兒,你過得好嗎?”
四十年後,曦歌站在一座陌生的城鎮中,聽着旁人議論時事,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離開妍清的家園已經四十年了。她的容貌依舊未變,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她總是戴着面紗,保持着神秘。
“四十年了,清兒,你已是六十五歲的老人了吧。”曦歌心中默念,那份思念如潮水般湧來,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曦歌的腳步在鄉野間輕盈而又沉重,她的心随着記憶的牽引,回到了這片充滿回憶的土地。她望着那熟悉的小屋,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情感。陽光灑在整潔的院落裡,一切都顯得那麼甯靜而美好。
她本以為,這裡早已荒蕪,畢竟妍父妍母已經年邁,也不知是否還在世, 而妍清也已嫁為人婦。然而,眼前的景象卻出乎她的意料。小屋的院子裡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屋内的一切也都收拾得整整齊齊,仿佛在等待着某個歸人。
曦歌帶着滿心的疑惑,輕輕推開院門,一個年輕的女子緩緩從屋内走出,她的眼神清澈,面帶微笑,問道:“你好,請問你是需要喝水嗎?”
曦歌微微一愣,随即禮貌地回應:“謝謝,我隻是路過,想來看看這間小屋。我曾經受過這裡主人的照顧,不知現在是否已經換人了。”
年輕女子微笑着解釋:“沒有換人,這房子的主人一直都是妍家的。隻是現在變成了妍奶奶,我是妍奶奶撿回來的,已經有十八年了。”
曦歌的眉頭微微皺起,不解地問:“妍奶奶? 是妍清嗎? 妍清不是已經和鄉紳之子成親了嗎?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年輕女子歎了口氣,緩緩道來:“聽鄰居說起過,她嫁過去那日,正準備拜堂之時,突然後悔了。她掀開頭紗,脫下婚禮的衣服,毅然決然地跑回了這裡。後來,她和父母的關系也是不溫不火,一直到妍父妍母去世,奶奶也一直未再婚嫁。”
曦歌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沒想到妍清竟然會選擇這樣的生活。
曦歌的心在聽到妍清的現狀時,不由得緊縮了一下。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急切地問年輕女子:“妍清現在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曦歌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透露出她内心的焦慮與不安。
年輕女子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她輕聲回答:“奶奶年紀大了,身體越來越不好,現在正在床榻上修養。”
女子的聲音溫和而堅定,轉身帶着曦歌往屋内走去,一邊走一邊繼續說:“我叫念歌,是奶奶給我取的名字。”
曦歌的腳步一頓,念歌,這個名字如同利刃一般刺進了她的心房。她重複着這個名字,聲音帶着無法掩飾的顫抖:“念歌,念歌,思念曦歌...”
曦歌的眼眶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曦歌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動,快步向屋内踱步而去。
進入那間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小屋,曦歌的眼前出現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
妍清躺在床上,她的面容雖然蒼老,但那五官依舊透着熟悉的光芒,仿佛歲月的流逝并未帶走她的靈魂。屋内的光線昏暗,隻有一束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妍清的臉上,映照出歲月的痕迹,也照亮了她生命中的堅韌與溫柔。
曦歌輕輕地走到床邊,俯身跪下,握住妍清的手,聲音哽咽:“清兒,我回來了。”
曦歌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滴在兩人交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