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漢的厲聲慘叫也吸引了産屋敷月彥宅邸中的其他人。
然而,當衆人趕到時,看到這駭人的景象,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
無他,實在是太血腥了。
那不斷進食的口器,凄厲詭異的聲音,看起來遒勁有力的四隻手還在不斷抓取着血肉,空氣中彌漫的濃郁的腥氣,這些無一不再給人們增加着恐懼。
可是,我看着妖怪身下還在不斷掙紮的手。
還在動,說不定還有救!
可是,怎麼救?如果我之前的推測沒錯了話,這妖物的弱點應該是陽光。
但是,現在,正是晚上。我擡頭看了一眼高懸的明月,苦笑了一下。這離太陽出來至少要幾個小時。
有人已經後退,說是要叫着夜晚巡視的武士們過來。那個妖物看起來也不甚在意有些人的離開,他仍在專心緻志地啃食。
再這樣下去那人就要沒命了!
我咬了咬牙,随手撿了塊石頭向那妖物扔去。我用了十成十的力量,石塊的速度快又急,發出破空的聲音,好似一支利箭紮入妖物的肉中。
然而,石子太小,并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那個妖物嘶了一聲,像是不滿被打擾,緩緩從那人的身上爬起來,環視四周。
“為什麼呢?不一起吃嗎?”他嘶啞地發問,四隻手詭異地擺動着,我看清了怪物的正臉。或許說是正臉并不貼切,因為他長得就像一個嘔吐物一樣,正面隻有芝麻大的雙眼和還帶着血肉的口器。
果然不是兩面宿傩,我飛速對比了之前看過的木質神像和這個怪物,立馬下定了結論。就算那個白發妹妹頭有很大濾鏡,也不可能将一團嘔吐物雕刻得有鼻子有眼。
怪物環視一圈,又好似找不到目标一般,又打算俯身去繼續用餐。
這怪物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反應遲鈍視力不佳,我在心底下了初步判斷。
一同跑出來的下女看着眼前這一幕,發出嗚咽的害怕聲。我想了想,悄聲附耳說道,“拿些火油和一把柴刀過來。”這怪物現在沒有對周圍人出手,并不代表待會不會。
下女雖然害怕,但是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猛地點點頭,飛快向宅邸裡跑去。
等下女跑回去後,我又再次向怪物扔去了石子,這會的方向是在靠近頭部的位置。怪物還未再次接觸醉漢,就被石子擊中頭部,他這回的反應可比上次激烈許多,四隻手不耐煩地揮舞着,看起來很是憤怒。
這麼說頭部難道就是弱點之一,我思索着,又看怪物環視一周,最終将方向轉至産屋敷月彥宅邸的圍牆,然後四隻手猛地伸長,手臂膨脹至成人大腿粗後就狠狠向前摔去。速度雖然不快,但是卻将圍牆猛地就打爛了,而後又向前幾步,離開了身下的人,似乎在尋覓着新的目标。
旁邊的人吓了一跳,腿軟地直發抖,手中的火把掉在了地上也顧不上,直接向遠處逃去,然而怪物并沒有追過去。
怪物的方向不斷變化,就像抽獎轉盤的指針一樣被撥動着,緩緩地來到了我這一塊。啧,我是什麼區域最大的謝謝惠顧嗎?
我再次為自己的運氣咂舌,一面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身形,變換方向,怪物并沒有随之變動。他好像一個高度近視的人,對着自己選擇的方向迷茫但是依舊走了過去。
我真慶幸着自己沒有被鎖定,但是就看見怪物直朝産屋敷月彥宅邸走去。可惡,這裡可不興走啊!要帶火油的下女還沒回來,我隻能想方設法吸引怪物注意力,至少不能讓他進去。
我快速跑到了怪物相反的方向,随手撿起石子,一面攻擊怪物的頭部一面大喊,“來這裡!”
然而石子攻擊起到了作用,聲音卻不行,怪物被激怒地滿地打轉,卻并不往我這裡來。
那看來聽力也不太行,視覺、聽覺都不太行,那這個怪物是靠什麼來襲擊這個醉漢的?總不能是熱成像吧?
我一邊想,一遍挪至受傷的醉漢身旁。我粗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受了重傷的人并不能随意拖動,我現在也無法将他移至安全地帶。
那麼這個怪物是怎麼去攻擊他的呢?我思索片刻,用力扯下了醉漢的一片衣角拿在手中,走向遠方。
果不其然,怪物緩緩轉身,慢慢地往我這邊走來。
賭對了,是氣味。
手中的衣料即使在當前濃重的血腥味重,依然散發着一股酒臭味,上面甚至還有一種迷之發酸的味道,十分惡心。這醉漢滿身酒氣,怪物應該是靠着這個濃重的氣味來找尋目标的。
現在并不是計較惡心的時候,我手指捏着布料,将怪物朝遠方引起。
如果按照這個怪物不是很聰明的樣子,這樣一面引一面跑或許能熬到太陽出來?
然而,我的預想并未實現。
之前逃跑的人叫來的巡查的武士到了。他們看着動作遲緩好似癡傻的怪物,呼哧一笑,将身側的打刀拔出,對準怪物。
“這樣的怪物,居然能吃這麼多人?那些人究竟是什麼蠢貨......就讓大爺我斬下這家夥的頭顱吧!”武士看着背對他的怪物,猛地沖了上去。他身後的武士們也都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