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打了個哈欠,舔了舔爪子上的毛,阖上眼。
風韻心放了放,沒有動作,把空中的周智一拽下來,三兩下解決掉了他身上的反噬。
剛恢複神智,迎來的就是風韻的一掌和質問,“白癡,你幹了些什麼,怎麼把它給招惹過來了。”
劫後餘生,周智一大口喘着粗氣,他根本不記得何時招惹了這麼個麻煩。
“鐘慈的徒弟,應雪在哪。”風韻沒來由的問。
周智一一怔,如實道:“他自己闖進河底,我怕耽誤事,順手關起來了。”
風韻根本不信會有這麼簡單,掐着他的脖子,問道:“就憑你,能關住他?你還幹什麼了。”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鐘慈在身邊。
周智一今日結鬼親一事,全數招來,風韻沒什麼反應,皺着眉想着什麼。
如果真如他所說的一般,不可能會出現此等情景,周智一咬牙,“我在他識海裡放了食神蠱蟲——”
食神蠱,分為一子一母,被種下子蠱的修行者,會體驗靈根和修為被拔出的痛苦,而種下母蠱的修行者,則會得到子蠱所獲的靈根與修為。
這種違背天理的東西,早就被禁止了,現在也隻有小部分知道,周智一也隻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對。
風韻聞言,抑制不住殺心,“現在立刻,去把應雪帶過來。”
她盯着周智一的背影,眼神簡直想給他生吞活剝,食神蠱沒有用在大能身上,而是選擇修為隻有金丹的應雪,一是因為周智一近不了身,二也是因為子蠱的能力有限,大能輕松就能給他碾成灰,而金丹期的修為剛剛好。
他在乎的根本不是那點微不足道的修為,而盯上了至純靈根。
風韻盯着眼前已然熟睡的九尾狐,暗暗想:貪心的人往往不會有好下場,他想要的太多了,千不該萬不該惹到了真正的麻煩。
這是子蠱擾了神魂的清淨,刺激的神魂拼盡全力讓自身能力恢複至巅峰時刻,甚至更甚,追着出來也要攪碎母蠱。
等周智一把應雪帶過來,再把這神魂的迷咒解除,它任務做完,也就該恢複原樣,風韻有些煩躁,到時候還要給這神魂送回去,真是麻煩。
黑壓壓的房間,隻有燭火微弱的光亮,打在喜紅色的帳幔和應雪的吉服上,應雪大腦陣陣眩暈,天旋地轉,反複颠簸。
靠着毅力睜開雙眼,發現同樣是吉服的男人,正試圖把他從床上拽起來。
應雪掙紮着,瞬間清醒:“放開我!你要幹什麼,你是誰!”
男人沒有擡頭,大手按住應雪,扛在背上,嘴裡輕吐,“别亂動。”
這個聲音應雪不熟悉,隐約看到的臉也從未見過,語調卻是莫名讓人放心。
男人沒有多說話,背着他并沒直接闖出門,施法直接從牆壁裡穿過,堅固的牆壁瞬間變得柔軟且虛幻。
眼前這個男人修為絕對不低,是友是敵尚不清楚,直覺告訴應雪,立刻跑!
這麼想也這麼做了,應雪調動靈力,先是一愣,他竟然沒有聽到鐘慈的聲音,靈力缺失的感覺應雪察覺到,不死心的又試了試,确定自己的靈力消失殆盡。
男人背着他踩上劍,輕聲道:“别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河底空無一人,黑白的世界仿佛進入了鬼界,看着男人腳下的劍是水化而成,應雪抱着希望問:“師尊?”
鐘慈嗓子裡“嗯”了一聲,算作回答,應雪心放下了一大半,緊張的神經驟然松懈,有些埋怨道:“怎麼不早說啊,可是吓死我了。”
幾乎是說完的瞬間,應雪就察覺到話裡的不對,怎麼這麼像撒嬌的語氣呢,真是說話不過大腦。
應雪後悔不已,自己真是對師尊的不敬,鐘慈像是背後有眼睛一般,稍勾唇,轉了話題:“你的神魂被食神子蠱引離識海,靈力全部被帶走,自己調不出來。”
周智一的話曆曆在目,應雪才是反應過來那隻爬進自己耳朵的小蟲是何物,他自認書讀的夠多夠全,但食神子蠱卻實實在在第一次聽說。
“食神蠱,曾是人間巫族的邪惡禁法,現在隻有鮮少鬼修知道此物。”
人間巫族,應雪在書上看到過,千年前,人間包含着凡人與修者,但後來修者與巫族思想不統,徹底分裂,分為人界與人間,而巫族正是世間唯一無靈根的凡人所成立,能夠對抗修者的一族。
以巫蠱之術譽滿天下,風光了萬年,就在分裂沒多久,巫族與鬼界就爆發了沖突,戰争随之爆發,兩族矛盾,人界與妖界無從幹涉,自此,人間的保護神,巫族隕落再不見蹤影,而那些僅存的巫術秘籍,全部到了鬼界的手裡。
人界為人間不消失,由上陽宗和清月宗分開保護。
“等時間到了,你的靈根就歸我了。”
應雪昏倒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現在又有了鐘慈的一句話,心更是在空中懸着。
他低聲問:“師尊,若是我的靈根和修為真的沒了,變成了凡人,哦不是,變成了一隻壽命幾十載,甚至說十幾載的狐狸,你還會要我嗎?”
“說什麼胡話,你不會出事的。”鐘慈道。
應雪接道,“可是萬一,那是巫族的蠱蟲,禁法,現又有了鬼界的加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