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打量着鐘慈身旁的人,饒有興趣的眯着眼,視線灼熱的無法忽視,應雪手心裡靈力收回,這才發現碩大紅日的不遠處有個坐在小法陣中央的人。
這麼大的規模的陣法,是他搞出來的就一點都不意外了。
田林對他親切一笑,表情裡“快動手”的含義根本不屑藏起,雖然搞不明白為什麼‘顧淺辛’要護着應雪,但他很樂于看互相殘殺的戲碼。
放在應雪眼裡,這無疑是赤裸裸的挑釁——
明明同樣都是天選之子,天賦資質都是一樣的,就連降生都是差不多的時日,甚至應雪還要早個幾百年,田林的修為一路順暢到如今的大乘中期,被全界的所信仰和依賴,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應雪降生不在妖界,還給全狐族帶來了滅頂之災,自己被剜了一縷神識不知何從,修為一路坎坷,得到的全妖界的失望,包括那個撿他回來的應惟,小時候還會安慰他,到後來隻剩歎息。
甚至百年前的化神大圓滿都沒有成功突破,說來可笑,當時的天雷劈毀了他的識海,神識皆滅,若不是流落在外的神識活的好好的,他的神魂能夠苟延殘喘,他現在早就灰飛煙滅了。
他很努力的,比所有人都要努力,隻要把眼前人殺掉,取回原本就屬于自己的神識,一切就會回歸正軌,他才可以名副其實的擔得起天之驕子這一頭銜。
上天既然讓應雪承擔起這份責任,那麼他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又有什麼錯!
應雪再次把手伸到鐘慈的身後,隻要一下,一下就好,一千年的委屈就能灰飛煙滅。
兩邊的打鬥激烈根本無人在意這裡,應雪甚至可以把責任推到田林的身上,人鬼二界打起來,對妖界來說沒有壞處。
“應雪。”鐘慈的聲音很是虛弱。
被叫人身子一頓,“師尊。”應雪還是決定最後叫一次。
“替我護法,像以前我對你那樣。”鐘慈道:“這具身體過于羸弱,我能用的靈力快要撐不住了,必須要等到程司他們過來。”
白澤神力的光黯淡下去,鐘慈身子不穩有些打晃,被應雪扶住。
另一邊,元容桑終于趁神力消失的最後一瞬,打中了出神的風韻。
風韻倒在地,滾身勉強躲開葉宛的進攻,此刻她身受重傷,元容桑尴一舉躲過她腰間的風鈴。
“就是這東西操控這些幽魂的吧。”元容桑說着下一瞬就要把這糟心東西徹底粉碎,他突然停住,道:“風鈴在我手上,那我就是主人了吧。”
風韻瞬間慌亂,被很快的掩飾住,卻還是被元容桑捕捉到了,他輕哼一聲,看來他是猜對了。
“主上!”
風韻這聲大喊,不僅是田林聽見了,鐘慈和應雪更是聽的一清二楚。
田林終于不是悠閑的坐在上位,一躍來到元容桑眼前,瞪着風韻,“你這廢物。”
田林的修為應雪十分的清楚,元容桑和葉宛的修為就連片刻都支撐不住。
“兩個陣符是關鍵,陣眼隻是障眼法。”鐘慈道:“快去破陣!”
兩點相連穿成的劍身,支撐着那骷髅頭,隻要從中斷開,一切都會結束!應雪的步子沒動,此刻是破陣良機,卻也是拿回神識的良機,陣法一破,他哪裡還會有機會了!
應雪猶豫了兩秒,想了無數,還是沖上前去破陣。
此陣一成,鐘慈必亡。
鬼界占據瑤池仙境,鬼門大開,人界實力本就在三界當中墊底,妖界失去瑤池仙境的掌控,無法開啟妖門,無法出力抗衡,人界必然成為鬼界的囊中之物。
他們下一目标,定然是妖界,從而徹底的一統天下。
所以,應雪現在必須以妖界為主,破陣!
既然這樣決定了,他現在隻寄希望于元容桑和葉宛,絕對要撐到他把陣破掉。
陣法不能離了他,這點田林十分清楚,他三兩下奪回風鈴,拿出手裡的鐮刀,隻重傷了元容桑和葉宛,就回來了。
“破壞别人的東西可不是天之驕子所為。”聲音平淡,鐮刀卻危險的打斷了應雪的破陣動作。
應雪立馬看葉宛和元容桑的方向,隻見包括風韻在内的三人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安心下來,還好沒出事。
應雪這才把注意放回田林身上,良機已失,他也沒必要和他僵持,跳下法陣去救葉宛和元容桑。
田林對他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
看看這場鬧劇吧。
江湖之招招緻命,孟謹卻總是留有餘地的打,到現在還是毫無進展,而風韻這邊則是全倒下了,紅日的光芒越來越暗。
還好還能動的幽魂沒剩幾隻,葉宛還從未受過這麼嚴重的傷,疼的直叫,應雪處理完幽魂就緊忙替葉宛療傷。
“這鬼少主怎麼這麼狠毒啊,那大鐮刀真是吓人,疼死我了。”葉宛哭訴。
應雪推着他,為他輸送靈力,“現在感覺怎麼樣?”
葉宛道:“好多了,就是骨頭還是很疼。”
“……這得養。”
葉宛道:“我當然知道,不過你修為是不是漲了,就你剛才對付幽魂那幾下比以前要猛很多。”
剛才隻想着要為他們療傷,完全忘了收着能力,現在倒也不好解釋,應雪硬着頭皮道:“嗯,前些日子就感覺要突破,沒想到是和風韻打的時候。”
葉宛點點頭,“那确實夠巧的,不過突破是好事,不愧是我兄弟,真是強。”
應雪安靜替他療傷,風韻躺在地上嗤了聲,似是被葉宛真的相信這假到不能再假的話感到震驚。
現在大家都隻有嘴好用,葉宛怼道:“你不服啊,我兄弟這才一百年就輕而易舉突破到元嬰了,你能嗎?你還嫉妒上了,啧啧。”
應雪現在隻想堵住他的嘴。
風韻聽了個大笑話,倒也沒說什麼。
葉宛隻當風韻是無話可說,剛想繼續輸出就被應雪禁了言,“你現在傷的重,少說話好的快。”
聽了這話,葉宛才罷休,指了指元容桑。
應雪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救完一個救下一個,療傷的時候他思緒不斷亂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