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
“那你有名字嗎?我叫雲彩,因為我的尾巴是七彩的,漂亮吧!”雲彩擺動着他的尾巴,在應雪窗前轉了個圈。
應雪搖頭,“沒有名字。”
雲彩一拍手,“你自然也要跟着父親姓,姓雲,至于叫什麼……還是得問問父親!”
應雪視線透過窗,神态恹恹。
“過兩日等你病好點,我帶你在這宮裡轉轉。”雲彩道。
應雪水汪汪的碧眼,瞧着雲彩又很快低下去,“怎好勞煩您。”
“對我不必說您,叫我聲哥就好。”雲彩看出他眼裡藏匿的落寞,問道:“可是有什麼心事?”
應雪頭垂的更低了,雙手交疊握着水杯,娓娓道來,“還是蛋的時候在這宮牆之外,看不見任何的光,是一個好心人救了我,他把我孵化出來,照顧我許久,可我剛要睜眼道謝的時候,他就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
應雪稍作擡頭,感激的望着雲彩,“再之後就遇見了雲彩哥。”
一鲛一次所産的蛋是數不過來的,卻隻有一兩個能夠孵化,精心照看的情況下,要經曆好幾百年甚至一千年,雲彩看着應雪,也不知道是哪年流落在外的,但這也無處查起。
本應享盡榮華的高貴鲛人,卻因疏忽在外流落不知多久。
要是沒有他口中的好心人,他的弟弟還要被困在蛋殼裡多久。
雲彩身為大哥,平日裡對弟弟妹妹都寵愛有加,更别說這長的如此像父親,又可憐見的弟弟,他簡直心疼的不行。
“此人對鲛人一族有恩,我定會找到他好好感謝!”雲彩說着,主動打聽起,“你可還記得他長什麼模樣,畫出來也好找。”
應雪要開口說話,雲彩一拍腦袋,“哎呦,我這腦袋,竟忘了你前腳剛說過沒見過他的長相。”
應雪:“……”
雲彩答應了這件事,肯定是會好好去辦,但現在毫無頭緒。
“雲彩哥。”應雪叫道:“雖然我不知道他的模樣,但他的聲音和氣味我是知曉的,若是能見一面定認出來的。”
“麻煩是麻煩了點。”雲彩道:“但也可以一試。”
雲彩倒真有大哥哥的樣子,應雪病着也沒叫海妖來伺候,都是親力親為。
就是手尾不太好用,腦袋也不大靈光。
應雪穿好衣,來了院裡,面對他的是一排排海妖。
應雪掃眼一看,失望對雲彩搖頭。
“沒事沒事,這才剛開始呢。”雲彩安慰他,轉身讓海妖叫下一批人進來,結果毫無疑問,都被應雪否決了。
海晶宮的燈亮了,代表着夜近了。
看了小一天,一點結果都沒有,應雪不免有些煩躁。
雲彩這一天也是累夠嗆,怎麼說也是個小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雲珩給應雪安排的寝宮還有個幾日,今夜應雪隻能住在雲彩這邊。
應雪喝了碗沒有任何價值的湯藥,嘴裡泛着苦,心裡的火氣更大了。
雲彩主動讓出他的冰玉床,自己擠在小塌之上。
“雲彩哥。”
雲彩聽到應雪喚他,晃走了困意走過來。
“我還小,小塌大小對我來說正好,還是雲彩哥睡床吧。”應雪道。
雲彩:“你現在生着病,怎能讓你睡小塌,你就乖乖在這裡睡。”
應雪肉嘟嘟的小臉,雲彩上前掐了一把,瞬間留下了紅印。
應雪眼淚汪汪看着雲彩,哽咽祈求:“雲彩哥就睡床吧,今日替我找那好心人已經夠辛苦了,海底這麼大,不知還要找多久,我怎麼能忍心讓雲彩哥休息不好!”
本想明日一早就把這差事交給下人去做的,現在看到應雪這樣。
雲彩又後悔了,“好了好了,你可是我弟弟,是高貴的鲛人,如今鲛人本就稀少,父親為了我們族群付出了那麼多,每天都那麼忙,我身為長子,自然要幫着父親照顧你們。”
“這床大,我們一起睡可好?”雲彩溫柔輕問。
應雪本能就想拒絕,“我還生着病,雲彩哥要是被我染上,我是要自責死。”
雲彩說不過他,隻能同意了。
應雪如願躺上小塌,鲛人族的床比正常的大也就算了,沒想到這小塌都有普通的床大。
應雪現在也就幾歲小孩的模樣,尾巴拉直放在小塌都綽綽有餘。
今日白天睡的有些多,即使午後一直在忙,應雪也沒有困意。
主動和雲彩搭話,“雲彩哥,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鲛啊。”
“我們的父親名喚雲珩,是最偉大的鲛人,在七千年前,我們族群被不知從哪裡來的人傳染上了狂病,然後一個接着一個,全都瘋了,開始肆意殺伐。”
雲彩迷迷糊糊說着,應雪不困,他可是真困了。
應雪繼續問:“狂病?”
“嗯,就是狂病,好吓人的,這可是秘密,除了鲛人不能知道的秘密。”雲彩翻了個身說:“大海都死了,父親是唯一活下來的,靠着一己之力撐起整個海晶宮……他是我最崇拜的鲛人……”
最後的一句話,還是應雪耳力好聽出來的,雲彩徹底睡過去了。
應雪徹底睡不着了,據他所知,甚至整個妖界都知道的一件事,鲛人族是因天災而滅亡的。
從未有過狂病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