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人緣可以說沒有,就連拾悅閣都逃過幾次單,早在店家的黑名單上了,此刻有機會,自然要報仇。
提着菜刀就拍暈了孫二。
孫二的小弟見狀,哪裡還會管他,腳底抹油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這場小鬧劇結束,應雪問:“怎麼還不見菜上來?”
阿旌想笑,“小朋友,你心也太黑了,怎麼說也成妖了,哪能說吃就吃,吓唬他的罷了。”
應雪反應過來,點點頭,“确實,以後估計在池城臉都擡不起來了。”
“燈會明日何時開始。”鐘慈道。
“戌時。”
鐘慈颔首,輕飄飄看了眼應雪,見他吃好就示意走人。
應雪利落起身,阿旌有眼力的道了聲“回見。”
——
月色朦胧,應雪今日特意收拾了一番,光是衣服都試了好幾套,鐘慈敲響門的時候還沒完事。
眼看燈會要開始,應雪開了門就趕快回到銅鏡前,挑好的發冠放在手上被拿走。
應雪回頭,被鐘慈按着頭扳了回來。
鐘慈手從應雪烏黑的發絲中穿過,一縷接着一縷被握在手心,銅鏡裡,應雪額前碎發被順走。
“忙手忙腳。”鐘慈道。
應雪有氣無力的回,“這不是着急,晚些燈會要開始了。”
鐘慈手心放在應雪頭上揉了一下,沒等應雪發作就拿開了,“好了。”
一切都準備就緒,應雪出門的動作被叫住——
“等等,面紗忘戴了。”鐘慈把昨日店小二給的面紗拿出來,給他戴好。
“哦。”
以前在上神峰的時候,鐘慈也總是幫他記很多細枝末節的小事,應雪絲毫沒有覺得哪裡不對,站在那裡不動昂着頭等鐘慈彎腰為他帶上。
剛走出客棧,遠處笙歌就先傳入耳朵,燈被點亮,流光泛彩,光彩奪目,懸挂的宮燈應雪不曾見過,此刻也不免感歎。
燈會人群湧動,應雪和鐘慈也在其中,應雪的視線看過去是前人的後腰,踮腳也堪堪到後背。
早知道出門就幻化成高個子的大人了。
這下什麼都看不見。
苦惱之際,應雪腰間一股力量,腳下也懸浮了起來。
鐘慈把他抱起來了!
即便現在是小孩子,但應雪清楚,自己是個上千歲的妖,就這樣像小孩子一樣被抱在懷裡,成何體統!
太丢面子了!
況且,他兒時也不曾被誰這麼抱過啊。
人山人海,為了穩當應雪隻能緊抓着鐘慈,羞的從耳朵紅到脖子。
鐘慈嘴角帶笑,問道:“現在能看見嗎?”
各小攤交錯有序,還有各樣的表演,耍雜技的台子下人圍了好幾圈,根本擠不進去,好在鐘慈長得高,被抱起的應雪看的一清二楚,表演者手持火把,抛向空中接着又是一套高難度的動作引得下面男女老少一陣喝彩。
應雪松開抓人的手用力鼓掌,鐘慈隻能抱的更緊,胳膊也摟到腰間。
“猜燈謎,誰能猜出本小店的謎語,就可以帶走好看的花燈!”老闆笑容滿面,一槌敲響銅鑼。
店門口搭了個不小的台子,上面挂着二十多個花燈,來往者帶着面紗看不出神情,但都是結伴而上,他們駐足了有一會,上去的人不少,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成功拿走花燈的,想要花燈的隻能進店裡去買。
店家倒是沒少賺。
應雪也來了興趣,道:“我們也去試試吧。”
鐘慈手僵了一瞬,還是抱着人走了上去,老闆收拾着登樓,一轉頭是見是俊美的年輕男子抱着小孩子上來,在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硬生生換了套說辭,道:“來解燈謎,赢盞花燈給孩子玩,也當讨個喜氣。”
應雪左看右看,每盞燈籠上都有一個的謎題,每盞都不一樣,他挑了盞字多的站在下面,認真辨别上面的句子。
“無風無月夜,獨坐對孤燈。”
“一字藏千言,兩字訴無聲。”
“三生石上影,四季夢中人。”
“五更鐘聲遠,六神皆為你。”
“七弦琴斷處,八行書未成。”
“九曲黃河盡,十全皆因君。”
應雪讀完,隻感覺大概方向是講情愛的,卻也一時間也猜不出真正的答案。
老闆把目光放在鐘慈身上,問道:“小孩子不懂這些,公子想必是能猜中的,想想和夫人的那些好時光啊。”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謎題,應雪在想自己這是什麼手,二十多盞燈籠,挑中了這盞。
回頭望向店裡,出來的人緊貼着彼此,俨然一副恩愛的樣子,手裡提着的新買的花燈,應雪這次看的仔細,在這台子的側面立着小牌子,上面隻有四個字——
贈心于情。
字與字之間一條紅線貫穿始終,明顯的為情人準備的燈謎,抽到這樣的謎面不是偶然,是必然。
怪不了别人,應雪隻怪自己的看的不仔細。
“我很愛你。”
鐘慈沉默良久,輕輕的說。
應雪的頭背對貼着人,倏然一陣溫熱的呼吸,全部打在脖子上,使得整個人不自覺的渾身顫栗。
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心悸到忘記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