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身體已經脫離危險後,綱吉就被接到了一所醫院的病房。在恢複期間,阿格雷諾一直待在醫院跑前跑後的照顧綱吉,還會按照醫囑準備好她的一日三餐。綱吉坐在床上,心思複雜的看着隔壁床上閉目養神的阿格雷諾。
她仍然記得那天阿格雷諾黑着一張臉去實驗室接她的時候,眼神兇的仿佛要把她看出個窟窿來,還惡狠狠的丢下一句話:你若是不想要這條命,我可以幫你了結了它。
相處這麼久,那天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那麼生氣。
而後的半個月不得不說阿格雷諾真的是很用心的在照顧她,每晚也會住在病房,也沒有回軍工廠工作。說實話,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時代裡,這份幫助着實讓綱吉感動,不過她好像一不小心欠了人家好大的一個人情。
綱吉摸了摸胸口的傷,苦笑了一下:這麼關心自己的人,她還想着要利用他,她還真是沒有良心。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綱吉的思緒,随之進來了一位手捧鮮花身着白裙的金發女郎,她笑盈盈的看着綱吉,湛藍色的眼睛裡閃着溫柔的光。
好漂亮。
這是綱吉腦海裡唯一的想法。
“呦,你來了。”阿格雷諾坐了起來,向走進來的女性打着招呼。
“嗯,我來問候一下這位即将加入我們的姑娘。”金發女郎走近綱吉,将手中的花束遞給綱吉,“你好,親愛的,我叫梅麗莎。”
“謝謝,我叫喬塔。”綱吉接過花,竟微微紅了臉。
梅麗莎坐在綱吉的床邊仔細看着綱吉:“确是個惹人憐愛的小姑娘,可怎就那麼傻呢。替他擋什麼子彈。”
“下意識的,就沖了過去。”綱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不過我已經沒事了,梅麗莎小姐不用擔心。”
“魯莽!”梅麗莎輕聲斥責着,“你知不知道再偏一點你就死定了,下次就算阿格雷諾被打成篩子你也不可以這麼做記住了嗎?”
“知道了。”綱吉憨憨的笑着。
梅麗莎滿意的點點頭,看了看綱吉手中的花,又道:“喬塔,我幫你把花插進花瓶吧。”
綱吉乖巧的将花束給了梅麗莎,她起身走向兩床中間的櫃子,看了看上邊的花瓶,打發了阿格雷諾去給花瓶灌水,她自己将花束逐漸打開整理着裡邊的花枝。綱吉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梅麗莎,心裡緩緩升起一絲暖意,然而她忽然注意到,梅麗莎右手中指上,那個觸手狀的戒指!
美杜莎之發!
綱吉的心中一震,她認得的,那是地獄指環。
她又擡起頭觀察着梅麗莎,瞳孔中微微透漏着一絲恐懼,剛才那個既美麗又溫柔的女人,仿佛一瞬之間變得十分恐怖。
“喂,你就是喬塔?”
一聲略顯青澀的聲音讓綱吉回過神,轉過頭來,發現床邊不知什麼時候又站了一個精緻的小男孩。
“是。”綱吉眼中略過一絲驚豔。
綱吉估計他大概13、4歲的樣子,不似梅麗莎那般燦金色的發色,這個男孩的頭發是淡淡的淺金色,碧綠的眸子宛如湖水一般,連皮膚也白皙的像個女孩子。他帶着一頂八角帽,白襯衫外套着一個敞開的馬甲,領口系着一條深紅色的小領帶,棕色的格子短褲下還踩着一雙短靴。
此刻這個男孩眉頭微蹙,碧綠的眼底充滿着與年齡完全不符的陰暗,犀利的目光直直看向綱吉:“你接近阿格雷諾到底有什麼目的?”
盡管驚訝于這個男孩的年齡,但綱吉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男孩右手上刻着三個6的地獄指環——撒旦之徽。
“卡洛,不要吓她,她的傷還沒好。”梅麗莎轉過身來警告着男孩。
卡洛擡頭看了一眼梅麗莎,又望了一眼門的方向,向綱吉的耳邊湊了湊,低聲威脅道:“看在你替阿格哥擋了一槍的份上,我不會難為你,但若讓我發現你對阿格哥别有企圖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話音剛落,阿格雷諾捧着花瓶進了門,卡洛瞬間揚起一張燦爛的笑臉迎了上去:“阿格哥!”
“你怎麼也過來了?”阿格雷諾看了看綱吉沒有異樣之後,将手中的花瓶遞給了梅麗莎。
“好久沒見你了,想來看看你。”卡洛笑的很開心,碧色的眼睛也微微發亮。
“剛剛我問過醫生,喬塔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接下來就拜托你了梅麗莎。”
“好,明天我來接她,你不一起來麼?”
阿格雷諾再次看向綱吉,頓了頓,開口道:“我還要去忙一些事情。”
随後的時間裡,衆人圍坐在床邊又聊了許久,綱吉露出笑容與梅麗莎說說笑笑,不驚訝于卡洛反差巨大的兩種态度,也不害怕于身旁的兩枚地獄指環,悄悄的握緊了拳頭:她要鎮定,她隻能靠自己。
第二天中午,梅麗莎按約來接綱吉,在醫院門口向阿格雷諾道别後,綱吉鑽進了馬車,梅麗莎揶揄的沖阿格雷諾笑了笑後,也跟着進了馬車。車夫甩動手中的缰繩,馬車漸漸的有了速度,望着越走越遠的馬車,阿格雷諾轉過身,逐漸消失在街角之中。